夜色浓重。李辰安头戴斗笠,身着青衫,从云梯城东门走出时,甚至连守城的卫兵都没能察觉到他的离开。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咔嚓”声。他没有回头。城内的灯火在夜幕中渐渐化作一片朦胧的光晕,温暖而遥远。包三金那嚎啕大哭的声音,铁长老那沉重的叮嘱,还有神兵阁那间属于他的锻造室……这些,都在他身后了。李辰安抬脚,踏上了东去的官道。脚步不急不缓,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踏在一个玄妙的节点上。九龙游云步。这门步法被他施展出来,没有半点烟火气,就像一个赶夜路的普通行人,连脚步声都轻得可以忽略。他体内的气息收敛到极致,筑基中期的修为被归墟之力层层压制,外人看来,他就是个身体稍好的凡人。夜风拂过,斗笠的边缘微微晃动。李辰安没有催动灵力赶路,他只是保持着这个不快不慢的速度,在夜色中前行。青云宗不会放过他。这一点,他和铁长老都心知肚明。所以他要走,走得越快越好,走得越远越好。但……李辰安的脚步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看向前方那片被夜幕吞没的荒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既然对方要追,那就让他们追好了。他倒要看看,青云宗还能派出什么样的货色。……一个时辰后。官道已经被甩在身后。周围的环境从平坦的大道,逐渐过渡到起伏的丘陵,再到如今这片树木茂密、地势复杂的荒山野岭。月光被树冠遮蔽,只有零星的光斑洒在地上。李辰安的步伐依旧平稳,但他胸口的护心镜,已经微微发烫。归墟之眼,无声开启。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变了模样。那些看似平静的树林,在归墟之眼的解析下,暴露出了无数细微的异常。空气中,有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草丛里,有数道隐藏的极深的杀意。甚至连树梢上,都有人埋伏。李辰安的嘴角微微勾起。终于来了。他没有停下,反而放慢了脚步,就像一个走累了的旅人,准备找个地方歇歇脚。他甚至还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演得真像。丹田内,那颗归墟奇点已然开始缓缓旋转,吞噬着周围的灵气,蓄势待发。胸口的护心镜光芒一闪,九龙归墟剑在体内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像是一头即将苏醒的凶兽,在低声咆哮。李辰安踏入了一处林间小径。两侧是密集的灌木,头顶是交错的枝桠,月光几乎照不进来,只有一片漆黑。绝佳的伏击地点。他继续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杀!”一声暴喝,撕裂了夜的寂静!十余道身影从四面八方暴起,杀气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这片小径化作修罗场!为首的三人,身上的气息波动赫然是筑基中期!其余七人,也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他们身着青云宗的制式服饰,眼中带着仇恨与决绝,出手便是杀招,没有半点试探。“青云剑阵,起!”一声令下,十人同时拔剑,剑光如雨,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从天而降,将李辰安笼罩其中!每一道剑气都指向要害,心脏、喉咙、丹田、眉心……招招致命!这是要将他碎尸万段!李辰安的身形在剑阵形成的前一刻,微微一顿。他抬起手,护心镜光芒一闪。九龙归墟剑,出鞘。剑身在夜色中泛着幽暗的光泽,九条龙纹若隐若现,剑刃上那抹锋芒,像是能将虚空都切开。他握着剑,眼中毫无波动。“青云剑阵?”李辰安轻声自语,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一道菜的味道。“粗糙。”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动了。九龙游云步!他没有选择硬抗,而是在剑阵即将合拢的瞬间,身形如鬼魅般一晃,竟然从那密不透风的剑网中,找到了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穿了过去!“什么?!”为首的筑基中期修士眼神一凝,完全没料到对方能破得这么轻松!但他反应也快,立刻调转剑势,与其他人配合,再次封锁李辰安的退路。剑光交错,杀机重重。李辰安的身形在剑阵的缝隙中穿梭,步伐看似凌乱,实则每一步都踏在剑阵的破绽之上。他在观察。观察这个剑阵的运转规律,观察每个人的配合,观察他们的破绽。归墟之眼在这一刻发挥了极致的作用。整个剑阵在他眼中,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个齿轮的转动,每一处能量的流转,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阵眼在……”李辰安的视线落在左后方那名筑基初期修士身上。,!那人负责的,是整个剑阵灵力循环的关键节点。只要他一乱,整个阵法就会崩溃。李辰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身形猛地一顿,不退反进,竟然主动朝着剑光最密集的地方冲去!“找死!”三名筑基中期修士大喜,以为对方慌了,立刻催动剑气,要将他当场绞杀!但下一刻,他们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李辰安的身形在剑光中一个诡异的扭转,九龙归墟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幽光,精准无比地斩向那名阵眼修士!“不好!”那名筑基初期修士脸色大变,慌忙举剑格挡。铛!一声脆响。他手中的法剑,应声而断。九龙归墟剑的剑锋,在他惊恐的眼神中,从他的肩膀斜斜划过。“啊——!”一声惨叫,鲜血飞溅。那名修士的半边身子几乎被削掉,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地上,生死不知。阵眼,破了。整个青云剑阵的灵力循环瞬间紊乱,剑光黯淡了大半,威力大减。李辰安没有停顿,身形再次一晃,已然出现在另一名筑基初期修士身后。他反手一剑,剑锋上归墟之火一闪而过。噗!那名修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被归墟之火点燃,瞬间化作飞灰。两息之间,两人毙命。剩下的八人,脸色齐齐大变。“撤!快撤!”为首的筑基中期修士嘶吼一声,转身就要逃。但李辰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平静,冰冷。“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最狂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