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了一场太阳雨。
闻染快走两步躲到琴房的屋檐下,望着眼前的雨幕。
不知为什么,各种自然的奇景,总会让她想起许汐言。
从身长五米的鲸鱼。
到黄昏时的一半暖阳、一半滂沱。
大概许汐言就像这样,是寻常不得见的奇迹。
闻染在屋檐下静静站着,几乎以为自己幻听——
她听到了钢琴的旋律。
可方才逛过的琴房里没有人,她甚至觉得今天整座学校里,除了她都没有任何一个人。
而且为什么偏偏响起的旋律,是那段《月光奏鸣曲》。
闻染轻轻阖上眼。
一定是幻觉,一定是自己的神经出了某种问题。
因为那段旋律弹得太好。
她的身边除了天才如许汐言,再也没任何人能驾驭那样的旋律了。甚至,比她记忆里的许汐言弹得还要好,在艳阳与落雨间,凭一手黑白琴键就能造就月光铺洒的奇迹。
那一刻闻染没有觉得害怕,也没有很务实的觉得自己该让柏女士带着去看心理门诊。
也许乐曲太宁然。
也许太阳雨间的月光美得几近不真切。
她就是静静站着,阖着眼,感受着夕阳漫过屋檐,浸没她右边手臂,而滂沱的雨被风吹斜,吹向她左边手臂的毛孔。
直到一曲终了,她张开眼。
奇迹之中的奇迹出现了。
因为站在琴房门口的人,是许汐言。
并且,许汐言在向她走过来。
闻染该微笑的,该笑着打声招呼的,该问“你怎么回国了的”。她的大脑还在持续运转,可她的眼底就是一阵酸涩。
见到许汐言的第一反应,是想哭。
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还是“失而复得后终将失去”的悲伤。
那样的喜悦和悲伤,像分别占领了她左右两边手臂的夕阳和雨一样,侵吞了她的左右两边身体。
左边的心脏狂跳,右边的肺腔溺水一样发疼。
许汐言总得跟她寒暄两句吧,闻染这样想着。
然而许汐言只是静静走了过来,靠在她身侧,背靠着墙,望着屋檐外的雨。
闻染心里一跳。
因为许汐言靠她真的很近。
两人的小臂都相贴,她左边小臂上都是方才一阵斜风染上的雨,潮漉漉的,像心情,然而许汐言的体温灌进来,让每一个毛孔都发烫。
其实许汐言面孔成熟,黑T加破洞牛仔裤的打扮更让她有种落拓的风情,但只有皮肤——
闻染轻轻阖上眼,颈根轻咽。
只有皮肤绝对是十八岁少女的触感,滑腻美好得像绝不应出现在尘世的存在。
毛孔的烧灼感一路蔓延到了耳朵尖,闻染知道自己的耳尖绝对红了。
她知道自己该躲开的。
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可她就是静静站着,感受着许汐言的皮肤:“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