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一簇,宛如夏日树荫。身躯弯了眉眼:“真好看。”“……”陆观道下意识蹭蹭手心。身躯觉得痒,轻拍陆观道脸颊:“听话些。”“是……”陆观道的手本想揽住腰肢,却停在空中,落寞地收回。垂着眼:“大人该安歇了。”“我不。”“大人若不起,明日恐怕要睡到五更天。”“五更天?”身躯冷哼一声,“镇妖塔又不见金乌,何来几更天的说法。”“……”陆观道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闭上嘴,任由身躯的手指捏他的脸颊。动作从轻到重,捏得痛了,陆观道也不吭声。“你……”身躯若有所思。陆观道压低声音回:“大人?”“我想喝酒,你去给我拿酒来。”说罢。手从脸颊旁离开。陆观道还未挽留,身躯就坐直了脊背,带着斐守岁的视线,转过。哗啦啦。长发挂在肩头,宽衣又泄。身躯却满不在乎,笑着勾住陆观道的手指:“就是海棠花酒,你且拿来。”海棠花?斐守岁看到陆观道沉默。身躯恼了:“磨磨唧唧!”“是。”被一推搡,陆观道只得起身,稍稍整理衣袖,朝一旁的小柜走去。斐守岁的视线随着身躯移动,他看见了陆观道。同时。他见到原本四不透风的小屋,开了一扇暖窗。窗户微阖,窗格子考究,而本该深黑的窗外,却有一枝海棠花探入。海棠花盛放,流出难以捉摸的幽香,就像满园的春,试图唤醒装睡的人。是何时开的窗子,何时种的海棠?斐守岁记得北棠说过,说要给他带些海棠花种,只是没想到棠花已开。开得悠然。陆观道拿酒的动静不大,也就让斐守岁注意花瓣,注意窗外是否还有别的生机。真是稀奇。没有金乌,没有养料的高塔,还能看到浅粉的晚春。直到酒入杯盏,身躯才转过身,将自己与斐守岁的意识一起,靠在床栏上。陆观道把酒盏递去,身躯没有接。斐守岁不解。身躯便用脚趾勾了勾陆观道的腿腹。“喂我。”斐守岁:“……”陆观道照做了。只见人儿俯身上前,毕恭毕敬地弯腰。酒水在杯盏中摇晃,洒出几滴,湿了他的指节。身躯看了眼:“倒这么满作甚。”“想着大人嘴馋。”陆观道垂眸。身躯哼了声。随后。是斐守岁不敢相信的一幕,乃至让他红了耳垂,颇有些不敢直面。同眠但由不得他。斐守岁看到陆观道握住他的肩膀。两人的距离被一点点收拢,如绳索,牵引在一起。温热的手掌碰触肌肤,试图穿透皮囊般靠近。陆观道拿着酒杯,略有些担忧:“大人,您真的……”身躯听到,不爽地拍了下陆观道:“废话真多,听命就是。”“好……”陆观道凝眉,眼神硬生生飘到一旁。这番面貌,斐守岁不久前才见过,一模一样,就连红透的耳垂都如出一辙。只是那人的心魂浑身都是斐守岁的牙印和爪印,面前这个……想着想着,有吞咽之声。等到身躯用手握住陆观道的腰时,斐守岁才反应过来。老妖怪心里骂了一句,这身体不受他控制也就算了,怎么那时候的自己……就这般……酒水顺着杯盏倒入。斐守岁能感触到热烈的酒,正在身体里流淌。身躯仰长了脖颈,若非锁链煞了风景,不然这皙白定比酒更甜。喉结滚动。身躯有些支撑不住,他抓着陆观道的手腕,晃了晃头。陆观道立马停下。“大人?”身躯却一歪,醉意更甚,连着斐守岁都受到了影响,温热了头颅。“大人还是别喝了。”眼见陆观道要将剩下的拿走,身躯倏地拉住他。摇头晃脑:“你难道不怕我、我……”“嗯?”“我,嗝。”“……”陆观道好似叹了口气,还是把酒盏放到一旁,上前抱住了醉醺醺的斐守岁。身躯虽然醉了,但斐守岁留了一丝清醒。斐守岁看着陆观道拍他的脊背,又十分之贴心地为他擦脸换衣。简直是一个老妈子。但身躯并不配合,时不时捏一把陆观道的脸,时不时赌气踹一脚陆观道的小腹,硬生生将两人相处的时间拉长。最后,陆观道落得个气喘吁吁,细汗淋淋,而斐守岁则衣衫敞开,墨发凌乱。斐守岁:“……”陆观道憋红了脸,咬着牙般撕扯一句:“大人您……您该歇息了。”可那个罪魁祸首不以为然,明明胡乱了思绪,却还用脚背蹭一下。钩住陆观道的腰封。那衣裳是身躯缝的。身躯笑一句:“歇息什么,我还想听你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