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你快看。”
陆祈宁做事从来不按牌理出牌,但这也太让人措手不及了。
风水师傅实实在在将他打量一番,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后,说道:“月底十天都不错,宜嫁娶。”
说完,又道:“祈宁,这事是大事啊,跟你以前干的事不一样,你可别耍少爷脾气,为了气你爸妈给你介绍黄家随便找人领证结婚,你爸妈这几年身体也不是很好,会气出病来的。”
“我爸妈身体不好?您别胡说八道行吗?他们俩喝点酒就敢签对赌协议,几百亿砸出去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我现在批个两亿的单都心疼得不行,到底是谁身体不好。”
他咬着烟,站起身来,“我娶谁,我的自由,他们管不着。”
烟圈往外一吐,烟雾笼罩深邃轮廓,弹了弹烟灰后,转身就往外走。
边走边给梁西月发信息:[下周一去领证,你家公司的事不能再拖了。]
梁西月:[好。]
*
梁辉跟洪玉出殡当天,梁西月发了高烧,她穿着黑色旗袍,挽着发出现在现场,身形窈窕,气质清雅,一根木簪固定长发,鬓角碎发被雨水浸透成鸦青色,宛如夜幕中盛放在玄月低垂湖中的水仙花。大概因为连日的操劳,面部略显疲态,身子摇摇晃晃,踉跄的倒在身后的陆祈宁怀中。
她微微抬眸望去,看见陆祈宁,低声说了句‘谢谢’。
陆祈宁抿唇,将她扶稳。
零星雨丝飘落下来,陆祈宁跟着梁家人一起扶棺到火葬场,站的是最头的位置,这个位置不是兄弟就是儿女,陆祈宁一个外人,一个邻居,居然敢站在这里。但当时所有人都在悲痛中,也没人去管陆祈宁。
等棺材扛到了火葬场,一群人跪在地上,目送两具遗体进火化炉。
梁西月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一度昏厥在陆祈宁怀中。眼泪浸透了他的衬衫,就连他的西装外套也沾染不少泪痕。
最后,她趴在他的怀里,哭着问:“我是不是真的是扫把星?”
“谁这么说你的?”
“爷爷。”她哽咽,“陆祈宁,我会克死周围所有爱我的人。”
“我不信这个。”
那时心情太乱,人太多,事太杂,没有仔细思考陆祈宁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如果她仔细的去想,也许就能发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说给她听了。
后续捧骨灰,立碑的事,都是陆祈宁跟梁家人一起做的。
梁西月已经哭昏过去,在家休息。
那几天整个人过得浑浑噩噩,全靠一口气撑着,她得守住父亲留下来的产业不被人瓜分,还得请律师打梁言霖的官司,最后要照顾从偏远地区赶来参加葬礼的宾客,她后来无数次回想,那阵子要是没有陆祈宁,自己大概率活不下去。
人就是这样。
脆弱的时候总想找人靠一靠,她无数次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找里面的亲朋好友,翻了一圈,翻到陆祈宁。
呆愣愣的看了几秒钟后,又翻开两人的微信聊天页面,最新的聊天内容保持在他们聊领证的日子。
领证。
她恍惚的想起来,今天已经是周天了。
明天就要去领证。
本来是个喜庆的日子,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不知道陆祈宁怎么想的,但她觉得这场婚姻就跟一年多以前他带她去瑞士治疗一样的道理——兄妹之情。
连续下了几天大雨,到了领证的日子却是难得的艳阳天。
梁西月拿着户口本站在民政局门口,一个劲看时间,深怕陆祈宁不来,深怕这不过是他的一句玩笑话。
7:30-8:00,这半个小时跟十几个小时一样漫长,她站在还没开门的民政局门前来回的挪步、思考。想着陆祈宁是不是后悔了,不想来了,还是说他父母不同意之类的。
想着想着,突然看到一辆骚包的迈凯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眼前。
车门打开,长腿一迈,澄亮的皮鞋落地,往上望去,紧实的大腿肌肉被西装裤包裹着,鼓鼓囊囊,充斥男性荷尔蒙气息,板正的双排扣黑色西装,衬得他桀骜英俊。虽然以前也见过他穿黑色西装,但今天这一款明显不一样,正式得像去参加国际大会似的。问题是,他就算去参加国际会议,披着件马甲就去了……
热浪滚滚。
八点钟的温度直逼30°。
陆祈宁看她,白T,牛仔裤,头发都没梳好,随便乱绑一通,碎发落在颈部,有种朦胧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