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郁峥放下弓,神色冷沉。南延尚存两万多人,拼力撤退大昭怎么都拦不住,乘胜追击也只能斩杀掉少部分人。望着远撤的南延大军,郁峥转身下了城墙。城内遍地尸首,几乎都是南延人的。泥地表面的尘土被鲜血混染,成了一坨坨,一块块粘稠的红黑色,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郁峥走到被撞毁的城墙处,仔细查看。“王爷,南延大军撤离,我军都退回来了。”将领前来禀报。鏖战到现在,将士们都未吃饭,已是精疲力竭,且两方兵力相当,紧追不舍并无多大意义。再则,他们也要防患南延再次偷袭。虽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嗯,休整吃饭吧。”郁峥下令。将领领命离去。郁峥回身,看到远处街道上的屋舍,因交战有所毁坏,好在不算严重,稍加修葺便可复原。只是这满地尸体,须得大费一番功夫处理了。“王爷。”近卫端来干粮和水给郁峥。郁峥先是将水喝尽,随后拿起一个馒头,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血腥味儿就冷透变硬的干粮,感觉实在不如何。然将士们顾不得这么多,饿狠了的他们将干粮当作是敌人的血肉,每一口都撕咬的很是凶狠。今日大获全胜,吃什么都是庆祝,身心舒畅。郁峥吃完馒头补充体力后,走向聚集在城门处的几名将领,沉声下令。“你二人带五千人留下,修补城墙清理尸体。”“伤兵回营治伤,其余人迅速前往东门和北门支援。”“是。”几人恭应。郁峥说完,翻身跨上侍卫牵来的马,先一步前往东门。将士们吃完东西,也各自行动起来。与此同时,东门。周泊序领军同南延缠战方休,看着撤军离去的南延人,准备整军支援南门。“驾!驾!”然他刚召来将领,便听身后响起了马蹄声。周泊序转身,看到夕阳金辉下,郁峥带着一队侍卫威猛而来。看来南门不需要增援了。周泊序大松口气,望着越来越近的郁峥笑了。“吁——”郁峥勒马抬腿下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南门战事如何?”周泊序抢先问。郁峥道:“南延大败撤退。”周泊序闻言了然道:“原来如此。”死战死战东门战场两方兵力相当,一直势均力敌。周泊序本以为还要继续持战下去,却不想南延突然撤军。他猜测与南门战况有关。果不其然。见东门战事已结束,南延大军刚撤,郁峥思绪微动道:“北门离的远,便是撤退也需更多时间,若现在带骑军赶去,或许能半道截杀。”周泊序闻言神情一凛,吩咐将领道:“命骑军即刻整军。”“是。”将领立即照办。东门骑军整军完毕时,南门过来的骑军也到了。郁峥同周泊序道:“你先带军回营,我去去就回。”周泊序颔首道:“当心些。”郁峥点头应了一声,利落跨上马背,掉转马头带着一万骑军往北门奔去。落日余辉下,数万只马蹄飞踏扬起一片尘雾,气势磅礴汹涌,如猛兽过境,百兽退避。一路疾奔,骑军在北门回长岭山军营的必经之道上,撞上了撤退的南延大军。敌军相见,分外眼红。南延大军怔愕了一瞬,随即拔腿就跑。“撤,快撤!”“杀!”郁峥厉喝。“杀!”众骑军齐声高喊,举刀驾马冲向南延大军。“将军,怎么办?”望着朝他们冲来的大昭骑军,南延大军惊慌不已。左将军皱紧眉头道:“假意对敌,寻机往山上撤离。”今日三方突袭,萧凛命他领军攻打北门,却只分配给他一万兵马。同大昭将士对战到现在,已只余八千,且近半数负伤。在此般情况下,左将军便是行军再老道,也无法敌过。好在他们离长岭山不远,只要退进山中,骑军便没了优势,而他们沿着山脉撤离,还可得一线生机。这是眼下唯一可行之法。骑军速度很快,片刻功夫已至眼前,两军混战在一起。骑军本就比步军厉害,再加上人数和无负伤的优势,很快便占据了上风,打得南延节节败退。郁峥驾马杀了几个敌人,凝神观察战局时,发觉南延大军败退的方向,离长岭山很近,只有十几丈距离。不好,他们想上山。察觉出南延意图,郁峥亲率三千骑军绕后,拦住了上山之路。“将军,怎么办?”南延领将惊急失措。他们都是步军,武力及不上骑军,脚程跑不过骑军,现在连上山的路也被堵住了,已是绝境死地。被团团包围两面夹击的南延大军,皆是一脸惶恐绝望。左将军望着南延军营的方向,咬紧了牙关。此地离军营不过三里路,若非山丘树木遮挡,都可看见军营。南延也有骑军,若是前来援助,一盏茶便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