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玲应了声是。
贺云昭撑着车窗就要自己坐回原位置。
裴泽渊心里却冷汗直流,这个状态怎么看都不太安全吧。
于是他两臂一用力,直接把贺云昭平移回来,安安稳稳放置在靠枕上。
贺云昭眼前一花,就恢复了原状,手里被塞进温热的茶杯,她呆住,“唉?”
刚才和翠玲说话难道是她的幻觉?
或许平日冷静时她不会说出这些话,但此刻饮酒后,她便能很快的说出口。
她疑惑问道:“世子待我未免太好了一些,这么照顾其他人,你是不是感觉那里不太舒服?”
她盯着裴泽渊的脸瞧,蹙眉道:“世子听我说几句,虽然都知道理国公亏钱你许多,家中不是很和谐,但是不能因为那些坏的经历就困住自己!”
“白衣沾墨水,洗干净照样穿。”
裴泽渊轻轻抿唇,道:“不是,父母之事已对我没什么影响。”
他一顿,认真看着贺云昭:“只是贺兄待我已经极好,就忍不住回报一二。”
贺云昭哑然失笑,她歪头好奇道:“我也没做什么啊?”
裴泽渊轻笑一声,眼眸深邃而明亮,他道:“已经做了很多很多。”
这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却不会义正言辞的指责他的人。
他对父母所做的那些事,装神弄鬼、半夜里去偷袭,换做其他任何人知道后都会斥责他罔顾亲恩禽兽不如。
就连舅舅,他的皇帝舅舅在裴尚玄久久不能上朝时也招他进宫劝他收手。
裴泽渊敛眸,他只是道:“贺兄不必叫我如此生疏,叫我名字就好。”
贺云昭迟疑道:“那……泽渊?”
裴泽渊点点头,轻轻抬眼,黑白分明眸子满是专注,低声喊了一句,“小贺哥哥。”
贺云昭心里倒吸一口冷气,不成不成这可不成,她轻咳一声,“咱们年龄相仿,叫我一声云昭兄就好。”
“好,云昭兄。”
贺云昭一看到裴泽渊真诚的专注的脸庞,想到刚才他仔细的照顾……
她但凡要是比裴泽渊大二十……不……大十岁,她都必然问一句‘孩子,你愿意叫我一声义父吗?’
多么好的孩子啊!呸!理国公和宁安公主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好孩子!
贺云昭眼中腾的冒起一团火焰,立刻问裴泽渊的近况,“可还有为难之处,说出来,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裴泽渊确有为难之处,但他已不愿意说,不想再麻烦贺云昭。
何况他认为没法解决,他只能妥协,于是只是摇头。
但他拙略的演技岂能瞒得过贺云昭,她犀利的眼神瞬间扫过,“说实话!”
裴泽渊低下头,声音喑哑,他坦白道:“舅舅已经知道了我的事,裴尚玄就久久未上朝,舅舅劝我早日收手,也只能如此了。”
既是皇帝要裴泽渊收手,那必然是无从更改,不过……“你没提出什么条件吗?”
贺云昭疑惑起来,裴泽渊竟什么都没提!
裴泽渊一愣,猛然抬起头,都顾不得装可怜了,他下意识答道:“还能提条件?”
贺云昭比他诧异多了,“当然啊!”
“陛下只是劝你,那你既然认为自己最后还是会收手,你为何不提出条件?”
以她短暂的一次见面来看都猜出陛下是个脾性温和的皇帝,很好说话,能够采纳臣子的意见。
他虽为皇帝,但是很少见的身上没什么强势味道,能够纵容裴泽渊闹了小半年,可见也是明理的且对裴泽渊多少有些愧疚在心里。
这样的皇帝就像一块美味的肉,强势的臣子就像是闻到肉味的狼。
贺云昭几乎在听裴泽渊说完这句话的瞬间脑子里已经带入了如果是她,她会要什么东西,毫无疑问,钱!权!
总有一样是皇帝能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