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晋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胸中那股隐隐潜伏着的不安源自何处。
他低声询问:“惠王……在府里暗伏了甲士,是不是?”
仲飘萍:“是。”
“闻人约是不是派你来捣乱的?外头一旦有了动静,你就要冲出去闹事,制造混乱,好叫惠王后院起火?!”
仲飘萍赞道:“看起来读书是真有用。”
“这是要命的事情啊!”元子晋攥着他衣领的手指都疼了,“他为什么要派你来?难道没有旁的人可用了吗?!”
但仲飘萍轻而易举地用一句话就叫他无话可说了:“大人今夜不在府中。”
“他把脑袋提在手里,我不能不跟着。”
元子晋语塞半晌,又生气起来:“那为什么不带着我?!”
仲飘萍难得地一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像乐无涯了:“你猜,我为什么来找你?”
……
长街前后,阒然无人。
巷陌之间却又有私语阵阵传来。
闻人府邸周遭的气氛压抑,而又瘆人。
不多时,被一彪人马静悄悄合围了的闻人府,紧闭的大门乍然洞开。
原本戒备在外的五城兵马司官兵精神一振,纷纷抓紧了手中兵刃。
踏出门来的,是何青松和杨徵。
他们二人似乎是要骑马出去办什么事。
见到是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官兵们精神稍稍松弛了下来。
有小兵小跑上去,拦住了两人去路:“站下!”
何青松攥住缰绳,垂着眼睛瞧他:“何事?”
小兵按照先前备好的说辞,大声道:“近旁有盗抢之事,五城兵马司正在缉拿盗匪,为了安全,还请两位暂时回府!”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尽可能稳住闻人府中诸人。
没有命令,暂时不要动手。
杨徵的声音透着紧:“你们的指挥使在哪里?我们有要事要办……”
何青松察觉到了他的紧张,立时接过话来:“若是耽误了大人的事,你们负得了这个责么?!”
那小兵只是个传话的。
他没法自己拿定主意,便朝某个方向瞧了一眼。
只这一眼,便够了。
杨徵虽说紧张,可从没办岔过事儿。
电光石火间,两枚铁弹子,从他手中稳准狠地甩出,顺着小兵投去的目光,狠狠击中了那个正在对面二楼暗中窥探的小队指挥使。
那副指挥正顺着窗户缝往下看。
纸糊的窗户,怎么顶得住铁弹子?
他胸前和脑袋各吃了一发,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从二楼跌了下来。
杨徵一击得手,立即和何青松双双滚下马来。
这条街早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能够照明的,只有闻人府门前的两个灯笼。
而在二人跳下马来后,两个灯笼噗的一声,被双发的箭矢射中,双双坠地。
不消片刻,这条街便彻底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