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她这几天都没有出门,屋子里一直熬着药,连顾晚章有事要回,也是破例直接进菡萏院。
姜菡萏问:“顾先生出去的时候知道怎么说吧?”
顾晚章:“小姐自从那日自外面回来,就一直心中惊惧,昼夜不宁,卧床不起。”
姜菡萏提醒他:“神情再悲戚些。”
“……”顾晚章走了出去。
姜菡萏躺回床上。
虞仙芝在方公公的引领下走进来,照例先问了问姜菡萏的身体,还为姜菡萏诊了一回脉。
姜菡萏这些天确实是吃不好睡不好,因为不知道阿夜到底如何了。
“……师父,通缉令上的兽奴长得和我的侍卫一模一样,他难道真是当初的兽奴?为何留在我身边?是不是要伺机报复于我?”姜菡萏问得楚楚可怜,“师父,要不你帮我做场法事吧?我好害怕……”
姜菡萏很清楚虞仙芝的来意是什么,故意扯了许多有的没的,虞仙芝的城府当真深沉,一一都答应了,最后才问起那个冒出浓烟的陶罐。
梁州别院炸了那么多次炉,虽未炼成姜菡萏想要的火药,但冒烟的丹方已经找到。还得多谢虞仙芝这位师父,她也有样学样,做成了陶罐。
“那个啊……师父有所不知,去年我刚回京城,就被人行刺,那人逃跑的时候,扔了个陶罐。当时是那名兽奴去追的刺客,想来刺客身上的陶罐不止一个,他自己悄悄留下了,谁也没告诉。可见他真的是心存不良,图谋已久……”
虞仙芝问:“你知不知道那陶罐是怎么回事?”
姜菡萏神情天真:“是怎么回事?顾先生说,里面或许有硫磺之物,燃烧起来便会冒烟。但我上次炸过炉,可再也不敢碰硫磺硝石了。”
“不碰好,不碰好,这等东西十分危险,你只是个小姑娘,千万不要去碰。”虞仙芝说着,道,“你好生养病,我去你的丹房看看。”
姜菡萏忙道:“那就拜托师父,若是有什么给别人动手脚的地方,还请师父帮我好好看看。”
虞仙芝应下。
直等他去得远了,姜菡萏才慢慢坐起来。
人可以装,丹房自然也可以。
原来的丹房已经重建,只是不复旧日规模,小小一间丹室,全用来炼制美容养颜之物,药橱里多为草药,只有极少量的金石。
成品里也是各种养颜丹,桌上还有手记,写着某种丹药可以配合天香阁的某种脂粉使用。
准备得如此周全,她就不信虞仙芝能看出什么端倪。
果然,虞仙芝查看了一遍,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姜菡萏又养了几天“病”,便以自己“果然不能沾染红尘,一回京便生病”为由,向太皇太后辞行,起程回梁州别院。
马车由京城南门驶出,中途在驿站用过饭,继续行进。
驿站的后门,姜菡萏做农家小子打扮,和同样穿着粗布衣裳的单风及郭俊悄悄绕过京城,去了西山。
她还问哥哥借用了几名暗卫,在暗中随行。
京城这么大,从外面绕过去,着实不容易。为了不引人注目,三人连马都没有骑,单风一度担心姜菡萏坚持不下来。
但姜菡萏一声也没有吭,啃干粮,喝清水,顶着正月的寒风,一路来到西山。
三山在通天观范围内,有山卫把守,无法进入。姜菡萏循着自己上次进山的路线,找到了之前摔下山洞的地方。
所不同的是,这次她带了根绳子,让单风与郭俊两人拉着,慢慢把她放下去。
“小姐,我来吧?”单风眼中有担忧。
“我来。”
姜菡萏带上单风,主要是想借点未来救世之主的运气,从来没想过让人替她下去。
绳子绑在她的腰上,她从洞口垂了下去。
洞中漆黑,她点亮火折子。
一回生,二回熟,之前那次很害怕,这一次倒是驾轻就熟。
里面的道路太复杂,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记性,遂将绳子带得长长的,哪怕走错了,也可以沿着绳子走回来。
中间果然走错了几次,走到尽头都是石壁。
错的次数多了,不免有些心急。而且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说不累是假的,反复走错路,双腿越来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