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柔媚的女声从窗下传来,是应意浓的声音。
江雨眠不耐烦地撇了一下头,看了眼龙归云,说道:“想让我展颜一笑也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离羽落清远一点,我就会笑得心花怒放,你能做到吗?”
“这是为何?”
应意浓站在窗下,树上蹲着蓑衣客,江雨眠的耐心终于告罄,冷冷说道:“废话真多,我医术不错,毒术更不错,如果你想领教一下我有多毒,你大可以和羽落清你侬我侬试试看。”
她翻脸如翻书的速度,龙归云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过了。
他虽是帝子,但在碧海潮生是寄人篱下,少不得要看这位小太岁的脸色。
先前他就听闻小太岁与羽落清不和睦,碧海潮生的人都看小太岁脸色行事,就算不给羽落清脸色看,态度也颇为疏远冷淡,唯恐和羽落清沾了关系,被小太岁秋后算账。
至于羽落清那些小心思,龙归云又怎会不知,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公主得罪小太岁,更不愿得罪小太岁背后的月扶疏。
江雨眠跳下了窗子,裙裾飞扬,像只飘渺的淡紫色蝴蝶。
蓑衣客从树上跳了下来,跟在江雨眠身后,应意浓说道:“我的个小祖宗,能不能不要来这无尘阁了,你可是小太岁,三番四次给一个男人献殷勤像什么样子,就算岛主受得了,我和蓑衣客可受不了。”
“那龙归云是长得英俊,可咱们岛主也长得不差呀,话又说回来,有岛主在,哪个男人敢对你起心思。”
江雨眠说道:“龙归云对我没有那种心思。”
应意浓说道:“就算有,也得把这心思给掐灭喽。”
江雨眠回到了仙居殿,月扶疏正坐在炕几旁等她用早膳。
“又去无尘阁了?”
“去了。”
江雨眠没胃口,看了一眼炕几上的菜,随便拿了一个银丝卷啃两口就回到卧房补觉去了,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们不知所措,面色隐隐有些不安。
江雨眠昨晚练功时出了岔子,整整一夜未睡,练习吐纳之术时又想起书中剧情,龙归云刚能下地行走时,女主当了他半个月的拐杖,于是又跑去了无尘阁警告了一番。
书中的男主都会权衡利弊,有她从中作梗,想来龙归云和女主是无法达成he结局了。
她三两口吃完银丝卷,连鞋都来不及脱,呼出一口气后直接倒在床上。
月扶疏绕过屏风走到床前时,就见江雨眠抱着被子一角睡得正香,浅紫色的裙摆在月白色的褥子上铺开,绣鞋搭在床边,唇边还沾着一点银丝卷碎屑。
他伸出手,指腹擦过少女柔软的唇,拭去那一点碎屑,又脱下了江雨眠的绣鞋和外衫,将她枕在手臂上的脑袋放在软枕上。
站在窗边的应意浓收回目光,一回头就见天上飘着一个蓝色的蝴蝶风筝。
那风筝断了钱,悠悠荡荡地落在应意浓面前。
第91章春眠5
这是一只光明女神蝶风筝,做工十分精致,漂亮的蓝色翅膀上描绘着华美的金色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绚丽的色泽。
这风筝应意浓见过几次,是姚蓉蓉那个小姑娘的东西,应意浓捻起风筝的断线,将风筝缠在了玉兰树的树枝上。
一转身,刚才还在屋里的月扶疏不知何时竟已站在她的身后,应意浓一惊,立刻行了一礼:“拜见岛主。”
一朵粉玉兰落在月扶疏肩头,他看了那个风筝一眼,问道:“今日她去无尘阁做了什么?”
只是随意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应意浓冷汗涔涔。
应意浓心里还是向着江雨眠的,说话也是斟酌着说,“小太岁让龙归云不要同羽落清交好,否则就毒死他。”
粉玉兰从月扶疏肩头滑落下来,又有几朵玉兰落在他的发丝上,虽然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景,应意浓却只觉得压迫至极。
月扶疏修炼的冰魄神功十分霸道,只要一靠近他,应意浓的内力运转就会出现停滞。
冰魄神功是世间至寒功法,月扶疏存在的地方,空气都会散发一种刺骨的冷意,这种空气被吸入肺部,五脏六腑如针扎一般难受。
难以想象小太岁是如何与这样的人朝夕相处的。
坐在玉兰树下的蓑衣客早已屏住呼吸,应意浓悄悄用余光看了这老头一眼,暗叹自己倒霉。
月扶疏伸手折了一枝玉兰,语气十分柔和:“远来是客,羽朝的公主不能在碧海潮生出事。”
应意浓立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柔媚一笑:“若是她出了碧海潮生,属下愿为小太岁分忧。”
月扶疏又折了一枝玉兰,他的白色袖袍随风拂动,下一瞬突然凭空消失,余下的残影如薄霜一般缓缓消散。
空气中刺骨的冷意消失了,应意浓大喘一口气,她绕到玉兰树后面,捂着心口坐在蓑衣客身边,忍不住抱怨:“我若是小太岁,真觉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