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怜冰兀自沉思,身子一动不动,敖小若先前说些梦谷里的趣事,她也未曾听进耳里。
敖小若见阮怜冰只是望着窗外,默默不语,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她转而看向阮怜冰那张如同神仙雕琢过的脸庞。
同为女子,敖小若却被阮怜冰这般宁静出尘的气质,看得入了迷。
二女乘坐的马车,就这样一路向东,穿过数个驿站,在官道上平稳前行。转眼间,已是两日过去。按此速度,离齐云城尚有不短的路程。
且说第四日清晨,天尚未大亮,阮怜冰与敖小若便已起身。
车夫更是早早备好马匹,恭候在侧,将二女送上马车。
这匹马确是良驹,虽已驰骋三日,却依然脚力充沛,奔腾不减。
二女入车坐定,马车便驶出了城镇,沿着官道,缓缓加速,奔向远方。
车内的敖小若,精神已然好了许多。许是因有阮怜冰在一旁相伴,不再孤身闯荡,她心中也觉安心。
她甚至不自觉地哼起了歌谣。这歌谣,乃是梦谷及其附近村落的人们,平日里常唱的曲调。
阮怜冰看着敖小若,问道:“你的兵器,可还在?”
敖小若闻言,停下了歌声,拍了拍身旁的包囊,应道:“在此囊之中。”
敖小若索性解开了那包囊,从中取出了两样圆环状的物事,那东西用布条严严实实地裹着。
阮怜冰见状,问道:“你为何不随身带着?这样裹着,万一遇上危险,你又怎能及时取出?”
敖小若挠了挠头,迟疑答道:“师父曾吩咐我,若遇险境,当先避开。我想着,若是我逃脱了,这兵器便也用不上了,便将它好生藏了起来。”
阮怜冰听了,莞尔一笑,道:“我娘亲定是怕你武功尚弱,才让你遇险时避开。却未曾说让你将兵器藏起来。”
敖小若挪到阮怜冰身旁坐下,亲昵地搂住她的手臂,说道:“有小姐在我身边,便没什么危险了。”
阮怜冰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语重心长地道:“你可不能总有这般侥幸,日后须得更加小心才是。”
车内的二女,依旧在闲聊着。马车驶过一片茂密的林子,宽阔的官道两侧,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本就平整的官道,也渐渐变得有些颠簸起来。
沿途不见半辆车马,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阮怜冰与敖小若所乘马车,那马蹄踏过土黄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马车在这片林木葱郁的地界,又行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地面渐趋崎岖,马车也因这路况而放缓了速度。
原本死寂的环境,仿佛被打破了,隐隐约约地掺入了别样的声响。
那声音是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拼命奔逃。车内的阮怜冰,隐约听到了这由远及近的奔跑声。
那奔跑声愈发临近,除了脚步声,还伴随着急促而慌乱的喘息声。那人远远地望着马车,便大声喊道:“等一等!”
敖小若亦听到了这声呼喊,她看向阮怜冰,口中唤了一声:“小姐。”
阮怜冰点了点头,回应道:“嗯,我也听见了。”
那喊话之人,正朝着马车奔来。
阮怜冰从车窗望去,见那汉子衣着寻常,约莫三十岁年纪,满脸惊慌,粗糙的脸上挂满了汗珠。
车夫只得勒住缰绳,放慢了马车的速度,生怕将这迎面奔来的汉子撞倒。
那汉子跑到近前,气喘吁吁,对着车夫喊道:“杀人了!快救命啊!你们千万不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