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貌似乎有点像年轻时的当今国相。
“安安,可别乱跑,若是洒了一滴,这壶酒可就要重新斟满再来。”
“什么……你……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黎安在的声音都在抖,从唇齿中挤出的每一个字,都在消耗他的体力,本来就要费力撑着身子……
黎安在:“……”
坏了。
他方才又主动将把柄递到燕歧手里了。
“不去了。”燕歧阖着眼淡淡道。
春宵苦短日高起,燕歧舍不得抛弃事后的温存,做什么要扔着府中夫人不抱,非要去朝堂上看那些嘴脸。
燕歧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这难得的静谧。
难得的,和十年前一样,那时黎安在也是这样,不过当时和他一起趴在房顶,那时黎安在因顽皮,头发被马啃了,一截秃一截长的,黎将军就大手一挥将黎安在头发剪短。
黎安在就开始天天玩他的头发,给他编各种麻花辫。
第48章洗猫
婚姻,好像……还真是这样,他与燕歧,不就是如此么?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可却从没真正交心过,甚至连世间大部分被时间磨没了情感的夫妻都不如。一开始就是错乱的,没有半分真情。
“咳咳。”一旁,燕歧眼看黎安在似乎垂下了脑袋,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局势有些不妙,燕歧轻咳一声,开口提醒,“说正事吧。”
“哦,对!”黎安在瞬间被点醒,忘掉了忽然冒出个头的伤怀,他立刻抬起头,问大娘,“您家里到底发生什么纠纷了?”
“唉……都到这一步了,那就直接跟你们讲了吧。”
大娘姓孙,家中世代打铁,曾曾祖父曾经救过一位落难的墨家矩子,矩子赠予她曾曾祖父一本冶铁笔记,曾曾祖父便靠着这本笔记发家,到了她这一代,父亲身体不好,只她一个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隔壁家中的儿子包着几乎全部身家前来求娶。
当时小伙子真诚极了,跪着向上天发誓,说要对她好,唯爱她一人,她与那年轻人相处时,对方总时不时从各处找来新奇的小玩意逗她开心,一来二去,也就渐渐产生了情愫。
她便嫁了,或者说,是她丈夫入赘,跟着她父亲学习打铁的手艺。
婚后的前些日子,家中一切安好,夫妻和睦,她有了一个儿子。然后父亲因病去世,还是她丈夫安慰她、替她操持好父亲的葬礼,支撑着她走出伤痛,她当初也和无数个天真烂漫的女子一样,以为她遇到了命定中人,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幸福下去。
可后来桑叶落了。危险在哪?
燕歧发现自己不太懂现在的刺客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在江州舆图上添一座小小的渡口,对他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
对于建章燕氏的门客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黎安在就是不要他帮,也不要那个王氏子帮,非得自己去做。
在仕宦勾连的南朝,出身不显的庶民寸步难行,更何况是起一座渡口。
燕歧想,黎安在终究还是要借势的,向王守真,亦或者他。
回到寄身的酒肆后,黎安在便敲响了薛镐的房门,要向他借有关渡口水运的书籍。
薛镐作为苦读多年的儒生,虽然有书,但大多都是经学易术,没有这么偏的书,在交好的儒生中打听了一番,好容易才给黎安在借来了两本。
黎安在捧着破旧的书,秉烛看了很久。
结合书上写的,再根据那日在涧下坊看到的地貌,黎安在提起笔,在纸上落墨。
民间修渡口都是要向府衙申请的,他得先把禀帖写了。
次日,江州府衙,几个胥吏围着看了看面前写得粗糙又认真的禀帖,又看看送禀帖的儒生。
“你是哪一姓的人?”胥吏问黎安在。
“我姓黎。”黎安在道。
没听过江州有姓黎的豪族大户,胥吏点了点头:“你回去等等吧。”
黎安在问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
胥吏随口道:“有消息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黎安在只好走了,昨夜读了书后他才知道,修渡口是和修运河同时进行的,倘若等到大运河修葺结束,再想修渡口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