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远远的又见御前太监提着药箱同张提点匆匆过来。
······
司烨从床上睁开眼,他用了张提点的药,这会儿醒来,心口闷闷的,像塞了团棉花。
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仍在梦中,掌灯的宫人蹑手蹑脚进来添烛。
他缓缓偏过头望向窗棂,天色早已沉了,坐起身,那份空寂感,铺天盖地几近将他淹没,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听到声响,张德全和风隼同时进来。
“陛下,还疼么?”张德全哭肿了眼泡。
“好多了。”
说着下床,张德全见此,连忙道:“陛下,再睡会儿吧!未批的奏折明儿批也不晚,先帝在位时,奏折积压三日未批也是常有的。”
他清楚司烨的规矩,当日奏折当日批,再忙再累也绝不延误。
可今儿,张德全就想让司烨多休息会儿,想叫他偷回懒儿。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低哑,“经朕批阅的奏折,要经内阁核对草拟、六科核校盖章,再传到地方,每一步都要耗时间。若在朕这压着,底下也跟着效仿,便是政令延误。”
见劝不住,张德全便去外间吩咐掌灯宫人送盏明灯,等到他端着热茶进屋,风隼正立在书案前研墨。
他放下茶,又见司烨抬眼看过来,“这儿不用你伺候,早些回去歇着。”
陛下不睡,张德全也睡不着,但,陛下的话他不能不听。
桌上堆着的折子逐渐减少,夜也越来越深。
待朱笔落下最后一个字,笔杆放在砚台边缘,司烨抬起头,眼神凝着风隼。
“你想同朕说什么?”
风隼蓦地跪在地上,“小的不忠,罔顾陛下的栽培重用。”这些日子风隼都觉得愧对司烨。
他低着头,主动将那日的事交代了。
屋里好一阵静默。
风隼重重磕头:“求陛下责罚。”他只说了自己做了什么,却没为自己找借口为什么这么做。
但即便如此,司烨大抵也是能猜到的。
那日从城外回来,没有罚张德全,因为知道是阿妩拿簪子抵着脖子逼迫张德全。
她可以拿命威胁自己,为江枕鸿,为魏静贤。每一次他都会心软。身边的这些人亦知她是自己的软肋。
论罚,该罚谁?
他扬起脖子,喉结轻滚,唇间溢出一声轻叹,“罚你一年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