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维克多距离他还有十几米,脸上挤出尽可能“和善”的笑容,开口准备说话时??“千面”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惊恐,像是受惊的兔子,抱着他的“面包”,转身就跌跌撞撞地往远离基地的黑暗小巷跑去!
“站住!”谢尔盖年轻气盛,立刻喊道,下意识就要追。
“别开枪!抓住他!”维克多吼道,带人追了上去,这正合他意,只要抓住,就能问出幕后主使。
“千面”跑得并不快,甚至有些踉跄,充分表现了一个“虚弱流浪汉”该有的样子,他在错综复杂、堆满垃圾的小巷里穿梭,后面的追兵紧追不舍。
在一个拐角,“千面”猛地将怀里的“面包”朝着追兵来的方向,用力扔了出去!那玩意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小心!可能是炸弹!”维克多经验丰富,立刻大喊,所有人下意识寻找掩体卧倒。
然而,那“面包”落地后,只是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冒出一股浓密刺鼻的白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遮挡了视线。
“烟雾弹!妈的!”维克多骂了一句,“散开!包围这片区域!他跑不远!”
士兵们在烟雾中谨慎地搜索,几分钟后,烟雾散去,哪里还有“千面”的影子?只有地上那件破旧的、沾满泥浆的军大衣被随意丢弃在一个垃圾箱旁。
维克多脸色铁青,捡起军大衣,里面空空如也,他按住对讲机:“目标跟丢了……他扔了烟雾弹,脱掉了伪装……请求扩大搜索范围!”
而在基地另一侧,一个穿着合体工装裤、戴着鸭舌帽,手里拿着工具包的身影,正跟着换班交接的人流,神态自若地通过了一道侧门警卫的简单盘查。
他的工具包里,装着真正的、足以致命的“工具”,他的眼神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与刚才那个狼狈的“流浪汉”判若两人。
“千面”已经进去了,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办公室内,“教员”听着维克多的汇报,脸色阴沉。
“他跑了?不……”他走到窗边,看着基地内星星点点的灯火,缓缓说道:“他进来了,通知内部警卫,提升警戒级别……还有,告诉厨房,今晚我的茶,换一杯新的。”
晚上十一点,基地内部换岗时间,人员流动带来了一丝短暂的可乘之机。
在后勤区域的更衣室,“千面”已经换上了一套略显陈旧但干净的勤务兵制服,胸牌上写着“彼得”。
他对着模糊的金属墙面整理了一下衣领,眼神里之前的浑浊和卑微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底层士兵特有的、略带疲惫的顺从,推起一辆清洁车,上面放着水桶、抹布和一些清洁剂,自然地融入了换班的人流中。
一个相熟的(被他替换掉的真正“彼得”记忆中的)老兵拍了拍他肩膀:“嘿,彼得,今晚你轮值核心区?小心点,听说头儿们心情不好。”
“千面”模仿着彼得那略带口音的语气,憨厚地笑了笑:“知道了,谢了老哥,干完活就能睡了。”
他推着车,不紧不慢地来到通往核心办公区的走廊入口,内部警卫伊万正站在那里,挨个检查通行证件。
“彼得?怎么是你?老约翰呢?”伊万皱着眉,打量着“千面”。
“千面”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无奈的表情:“老约翰的风湿病又犯了,疼得厉害,求我替他顶一晚,你看,这是他的通行证和茶室钥匙。”
他递上伪造得天衣无缝的证件和钥匙,语气自然地说道:“他说教员的茶不能耽误。”
伊万检查着证件,又盯着“千面”的脸看了几秒,似乎想找出什么破绽,走廊里只剩下雨声和远处机器低沉的嗡鸣。
就在这时,情报员安娜从另一侧走来,她正要向“教员”做睡前简报,看到伊万在盘问“彼得”,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安娜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过“千面”。
伊万解释道:“老约翰病了,彼得替他。”
安娜看着“千面”,突然问:“彼得,老约翰的孙女,上周生日,他送了什么礼物?”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陷阱!真正的彼得应该知道,或者不知道,但反应会自然。
“千面”脸上立刻露出一种混杂着羡慕和不好意思的神情,挠了挠头:“安娜小姐,您就别取笑我了,老约翰天天念叨他孙女想要个新书包,他攒了三个月钱呢,昨天刚买,红色的,可漂亮了,他还给我看了照片。”
这个细节,来自于他替换彼得前,对老约翰长达一周的观察和窃听。
安娜眼中的疑虑稍减,点了点头,对伊万说:“没问题,让他过去吧。”她先一步走向“教员”的书房。
伊万这才把证件还给“千面”,挥挥手:“进去吧,手脚利索点,别打扰到教员。”
“千面”推着车,平静地通过岗哨,他先是在走廊里像模像样地擦拭了几个消防栓和窗台,计算着时间,他知道,老约翰通常会在十一点二十分准时将茶送到书房。
十一点十五分,他推车来到茶水间门口,里面,老约翰正一瘸一拐地将一杯刚沏好的、热气腾腾的浓茶放在托盘上,旁边还配了一小碟消化饼干。
“彼得?”老约翰看到他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千面”脸上堆起关切的笑容:“约翰大叔,我看你走路都不利索了,就跟伊万队长说了,替你送一趟,您快回去休息吧,这点活儿我帮您干了。”他语气真诚,不容拒绝。
老约翰确实疼痛难忍,犹豫了一下,感激道:“哎,真是麻烦你了,彼得,你是个好小伙,记住,托盘放下就行,千万别多话,教员不喜欢打扰。”
“放心吧,大叔!”“千面”接过托盘,入手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