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家里还没穷到这个地步去,实在租不到像样的房子,就是多花些银钱包下一间小客栈也是可行的。
怎么就能将人带来这里呢?
谢明珠这会儿已经吃好饭,柳施带着一帮小孩在收拾残局,老头子和宋兆安喂了猪,关了鸡鸭鹅,还去捡了鹅蛋,故而这会儿该他们休息,师徒两个就在院子里下棋。
谢明珠便将她往楼上引,“你不来,我原也是要找你的。”又问她:“你见了长殷没?”
说起小儿子,沙若一时愁眉苦脸起来,“我知道这次他哥成婚,我将他存放在我这的银钱都动用了,他有些气恼是应该的。可是那文娘是他未来的亲嫂子,实在不该如此诋毁。”
所以长殷这是已经将文娘是骗子的事情告知沙若了,只是可惜沙若并不信,反而以为长殷是因为沙若动用了他的银钱帮哥哥娶亲,生气了才这样说的。
就在沙若为此事发愁的时候,谢明珠认真地道了一句:“沙若婶,长殷没有诋毁谁。”
两人面对面坐着,沙若听得真切,只是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但看到谢明珠满脸的认真严肃,又不得不信。
即将娶新媳妇进门的喜悦顿时一消而散,“我家长皋,有什么叫他可骗的?”别是弄错了吧?沙若此刻还抱着些希望。
可是谢明珠又没有道理骗自己。
“你看他们现在住哪里?”谢明珠反问她。
沙若顿时满脸惊骇,随即慌里慌张地环视了四周一圈,“这,这是冲明珠你家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说得通了。
但一想到儿子被人利用,来害谢明珠一家,沙若即是愧疚又难过,“那长皋那里?”她不敢问,自己这傻儿子到如今只怕还不知道自己被骗子耍得团团转吧?这以后要如何是好?
不想竟见谢明珠叹起气来,“我如今正是犯难,他到时候若是知道了,该是多难过的。”原本欢欢喜喜娶媳妇进门,真心实意的,哪里会想到遇到的是一帮骗子。
见谢明珠这个时候不但不怪自己的儿子引狼入室,反而担心他知道真相后难过,沙若越发觉得对不住谢明珠,一时没忍住,那眼泪就流了下来,哽咽咒骂起:“你这个时候还想着没脑子的混账东西作甚?要不是你和阿羡,他指不定还在银月滩打渔,被大风大浪卷去了海里也说不准。”
银月滩的人其实很忌讳说海上事情,更别说是诅咒。
谢明珠知道她是恨铁不成钢,但被骗又不是他的错,怎么能将骗子的错误强加到他的身上来呢?何况那是沙若的亲儿子,她咒骂的同时,只怕那心里也痛苦万分。
反而劝解起她,“沙若婶你也莫要因一时气恼,说些胡话。”一面转过话题,与她说道:“这些人手里有人命,家里孩子女人多,我是不敢继续和他们周旋的,今日但凡他们敢动手,我就全拿下来,早了结早安心,到时候你多看着长皋一些。”
就怕他得知一腔深情错付,还险些害了自家性命后,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本来谢明珠想着,这些人这次为自家制定的方案肯定不是照搬柳施他们在北方冰原所见的那一桩,必然会在月之羡和萧遥子回来之前就解决好。
所以周期应该很短,那么近期就会动手。
但是她没想到,老头子这老不死的,竟然让小时拿着李天凤送的那些金玩偶去楼下玩。
那样多的金子就在眼前,就是菩萨也把持不住,只怕都恨不得弄来给自己塑个金身,更何况这些歹人,本就是冲着银钱来的。
因此谢明珠怀疑,没准他们今晚就准备速战速决呢!
沙若一边抹眼泪,一边应着,嘴里说着对不住谢明珠的话。
谢明珠赶紧劝着,“你快别哭了,没准人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要不你先回去,有了消息立马通知你。”又叮嘱她千万别露出破绽。
不过那骗子一家吃完了晚饭,应该不会去沙若家里的。
毕竟她一个寡妇人家独自在家里。
所以他们应该是不会碰面的。
果不其然,这帮人吃了晚饭,长皋殷切地给送回来,又是上楼下楼给打水递物,伺候这一家子真的是尽心尽力的。
看得那柳施满脸羡慕地和宋兆安说道:“相公,你可瞧好了,以后咱们找女婿,也别看什么家世了,就照着这样勤快,给咱掏心掏肺的便好。”所以生儿子作甚?生两个女儿捡别人家现成的不更好嘛。
谢明珠和沙若说话的时候,宋兆安和王机子在院子里下棋,虽没听到她们里说什么,但后来得知沙若也知道了真相,竟然没有半点怀疑,就相信了。
这让宋兆安觉得十分意外。
敷衍地回了柳施一句,“是是是,听娘子的。”然后继续纳闷,“你说,那沙若大婶怎么没有半点怀疑?就信了明珠的话?”
柳施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枉然读了这许多圣贤书。自是以诚待人,人亦以诚而应。就如同我和明珠说这文娘是骗子,她没有怀疑我们一样的道理。”
可宋兆安觉得这还是不一样,明珠相信媳妇,那是因为大家算是异父异母亲兄弟了。
亲兄弟姐妹间,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可那沙若与明珠家来说,更像是上下级的关系或是主雇的关系,沙若怎么就选择相信谢明珠一个外人,而不信自己的儿子呢?
柳施心说那是人家有脑子,要是个个都跟她那大儿子长皋一样,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好日子了。
夫妻俩说了会儿闲话,宋兆安又问:“那咱们现在要去休息了么?”好让那些人早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