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人能猜出他的心思,而站在一边的日丹诺夫和沃兹涅先斯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人谁都不敢出声,但他们都知道既然尤里这么说了,那就说明问题很严重。
斯大林看的很慢,似乎非常的认真,过了约莫五六分钟的样子,他才将手中的信笺放下,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在睛明穴上揉了揉,说道:“这个叫伊戈尔的家伙,确定他的间谍身份了吗?”
“确定了,据说是证据确凿,已经有了判决结果,”尤里面色沮丧的说道。
“哦,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斯大林同志抬头看了一眼,问道。
“听安捷莉娅说,明斯克那边很多人都知道了,”尤里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甚至有传言已经牵扯到了她的身上,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这么担心了。”
这句话里已经可以听出抱怨的味道了,当然,这也正是尤里需要表达出来的情绪。
斯大林的脸色沉了沉,他伸手拿过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摇动话柄,但在摇了两下之后,又停了下来。随后,他将电话听筒放回去,想了想,对站在门口附近的波斯克列贝舍夫说道:“去告诉尼古拉,让他联系明斯克那边,查一查这个伊戈尔……”
他又翻了翻信笺,找到伊戈尔的名字,说道:“伊戈尔·安德烈耶维奇·别拉诺夫,查清楚他的问题。是的,告诉尼古拉,必须把事情给我查清楚,明白了吗?”
尼古拉指的就是斯大林同志的卫队长弗拉西克,相比起别人,他显然更加的信任自己的卫队长,毕竟弗拉西克已经跟随他已经十多年了,从1931年一直到现在。
听了斯大林这番话,尽管尤里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是直接联系贝利亚的,斯大林不想从贝利亚那里询问情况,而是安排自己的卫队长去查这件事,那就说明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疑虑,他是怀疑这件事的背后有人搞事情。
斯大林同志无疑是个很多疑的人,尤里把握住的就是他的这个心态,从进了门之后,尤里没有说几句话,但只是一个“明斯克那边很多人都知道了”,就足以引起斯大林同志的怀疑了。
在什么所谓间谍这种事情上,尤里相信斯大林同志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甚至可以说,很多因间谍罪名而被打翻在地的人,斯大林都不一定真的相信他们是什么间谍,那只是政治斗争的一种手段罢了。
什么样的人才会被扣上间谍的帽子打翻在地?毫无疑问,就权力核心这一块来说,只有那些令斯大林同志厌烦,或是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才会落这么一个下场。而在尤里看来,自己显然不是这一类人,实事求是的说,尤里认为斯大林同志即便不喜欢自己,肯定也不会厌恶自己,毕竟自己还算能干,不管什么事,都还没让他失望过,同时呢,自己现在只是游离在权力核心的外围,孤家寡人一个,对高高在上的斯大林同志也没有任何威胁。对这位领袖同志来说,自己应该是个很好的“打工仔”,他应该没有想要除掉自己的想法。
既然斯大林同志没有弄死自己,或是罢免自己的想法,那么在类似这种影响很坏的所谓间谍案子里,他肯定就会维护自己,他甚至会考虑这件事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是不是有人盯上了自己手里的权力,所以想要通过这种手段朝自己身上泼脏水。
斯大林同志喜欢玩弄权术,也精通于玩弄权术,但他绝不会允许自己手下的人背着自己玩弄权术,这是必然的,而尤里所依仗的也恰恰是这些。
“好啦,这份材料先放在这里,”安排波斯克列贝舍夫去做事,斯大林同志将尤里交上的那份材料放进抽屉里,说道,“现在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去好好工作,另外,你可以告诉安捷莉娅,对,告诉你的妻子,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她只是在共青团中央工作,那里没有什么间谍感兴趣的秘密。”
“既然这样,斯大林同志,我希望至少能安排一个人接手监狱管理局的工作,”尤里做出一副迟疑的样子,犹豫了几秒钟后才说道,“我认为在伊戈尔的问题没有查清楚之前,我并不适合继续管理这个部门的工作。”
伊戈尔已经被判刑了,接下来他要做监狱,尤里提出这个要求是合情合理的。
但实际上,这是一盆脏水,直接泼到了内务人民委员部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