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几步,抬手又扇他一巴掌。
“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吧?还敢说手镯不是你偷的?这府里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胆大包天不知悔改?偷了一次还要来第二次,拿我这当不用给钱的金窝窝啊?”
“像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就该剁了拿去喂狗,还要啊,在你这臭嘴里塞上几坨狗粪。”
冷蓁委屈到顶点,顶着两块红脸颊哭出来,泪水从眶中满溢,划过面颊,滔滔汩汩:“不是我偷的!不是我!之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就因为我穷了点,身份低贱,你们就什么事全怀疑我吗?凭什么?”他攘袂切齿,热泪涟涟,“这些天我一直谨小慎微,处处看夫人您的眼色,可你为什么还要诬陷我?凭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你不能就这样信口胡诌……”
易音琬压根没搭理他:“铃兰。”
小丫鬟得到讯息,拔高音量,冲池塘边的几个护卫喊:“喂,过来,把这个贱民给丢下去!”
冷蓁骇然失色。
池塘昨日才将水放尽,准备栽种些荷花,现下就是个光秃秃的泥潭,散发出股烂鱼烂虾般的腥臭味,摔下去定裹得浑身是泥。
冷蓁被几个护卫强拉到池塘边,护卫不由分说地就将他往泥里按。
“不行,不行……”
冷蓁拼命摇头,瞥见不远处的倩影:“娘,救命啊!快救我!”
冷翠烛站在屋檐下,转身欲走又扭过身上前,绞起帕子,兜兜转转,不如何是好。
冷蓁怎么就与尹夫人闹起来了呢……她没想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竟这般不好,早知如此,就不该将冷蓁送过来麻烦尹夫人的。
她扭过头,尹渊正站在屋内的阴凉处,整个人与晦暗相融,只身上穿的织金风氅熠熠闪光。
她看不清他脸上表情,或许是毫无表情。
她抿唇,将唇上未干透的血渍抿入口中,腥气蔓延。
“官人……”
半握的手倏地被拉住。
“泠娘。”
那声音,是从耳畔传来的。
冷翠烛浑身一震,盯着屋里的男人,被掰过头。
眼前一双漆黑无比的眸子。
是尹渊。
屋里的那个,只是挂着大氅的衣架子,是她看错了眼,当成了尹渊。
但她仍惊魂未定,垂头抚胸口。
犹豫的这些时间,冷蓁已被扔到了泥潭,浑身裹满黏湿污泥。
冷翠烛拉着尹渊走到池塘边,忙道:“官人,快将蓁蓁捞上来吧……”
尹渊:“没必要。”
“池塘不深,能爬上来。”
闻言栽在泥里的冷蓁哭得更狠,清泪混污泥,告哀乞怜:“娘……他是他,你是你啊。你真的忍心吗?我陷进这泥里,爬不上来了。”
“既然你们都嫌恶我,那我就永远待在这泥里,闷死算了!”他双手捏得咔嚓作响,“你们这群无情无义的贱人,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我要把你们搅得永无宁日!”
他迈开双腿,整个人弯腰往泥里扎去。
“冷蓁,别啊!”
冷翠烛倏地往泥潭跑,尹渊拉她,只碰触到她翩飞发带,眼睁睁见她伸手去拉冷蓁。
被拉住胳膊的冷蓁倏地轻笑,咬牙将冷翠烛往下一拉,让她整个人也跌了下来,摔在泥潭浑身脏透。
尹渊蹙眉,其余什么动作都没有。
看戏看得正乐的易音琬瞪大眼:“我日你——”
她拿掉护卫背上弓箭,取箭矢猝然拉弓,正中冷蓁左腿。
“快,把冷娘子捞上来,额……还有那个贱民!也给我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