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折扇还是她从前送的那把。
“官人,怎么了?”
尹渊紧闭双目:“吵死了。”
她没办法忍住不怼他:“官人是打算在这儿修舍利子吗?这么怕吵。”
尹渊瞥她一眼。
“泠娘,没说你。”
“那是谁?”话刚说完,她就听见仅一墙之隔的隔壁传出的声响。
“快点快点!这个搬进去,这个也搬进去!”
“水池里面要蓄满水,方便小脆枣在里面游泳!院子里要种满树,能让脆脆和酥酥玩躲猫猫!地面不准有碎石,防止小竹叶被磕伤!”
“鸽子笼就放在墙角,正好让鸽子往隔壁飞。”
似是小羽在说话。
“他还要把小脆枣带过来吗……”她想起隔壁的院子比较小,若是给小脆枣炸肉的话味道指定要传到她这里来。
那味道很怪,说不上来的怪,往日她在冷蓁的房间里也闻到过那种味道。
腥膻恶靡,经久不散。
尹渊问:“小脆枣是谁?”
她如实答:“姒侯爷养的老虎。”
“城中不准养猛兽。”尹渊倏地轻笑,“他这是违规,按规应当关押三日。”
“你切莫告诉他。”
“我知道你们关系匪浅,但我们至少还有个孩子。”
“官人想多了,”冷翠烛喃喃,“我对姒公子并无多少情愫,还不至于让你把冷蓁搬出来。”
“等到了他真要逼宫你那日,再搬出来用也不迟。”
“现在还不是逼宫?都到家门口了。”
“你说的哪个宫?子宫?还是自宫?”
其实尹渊与自宫无甚区别。
她从没见过宫里的太监,只听闻那些阉人都心胸狭隘且自卑阴暗,把自己的妻子折磨得生不如死。
尹渊不就是这样吗?
“官人怎么愈发粗俗无礼……”
“他很有礼?”
男人顿了下:“你这几日,服药了吗?”
“避子药。”
“官人要不要去看看病?”冷翠烛没回答他,“我陪你去,看起来你更需要吃药。”
尹渊垂头抚摸折扇边缘。
“你是想让我吃老鼠药吧?”
“所以你吃药没?”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冷翠烛这下直接不搭理他了,提起裙摆往屋里走,任尹渊坐在院子里窃听隔壁响动。
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翻身瞥见乌鸦落到窗框上,嘴里衔了根柳树枝,翅膀上的鸦羽白了大片,只余几根羽毛还是纯粹的墨黑色。
它精神气不大足。
她遥遥唤了句:“尤恩?”
乌鸦飞到枕边,她抬手去抚它额头:“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怎么家都不愿意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