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蓁蹲在地上拔草,窘困地抬起头:“娘,师父……”
他衣服还是穿的几天前那件,袖口有些脏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其中夹杂几根稻草。
看来冷蓁是时间一到,被官府的人从牢里放出来了。
“你蹲在家门口做什么?”她问,“没带钥匙?”
“带了,”冷蓁长叹道,“被偷了。”
“家里钥匙又不是金子做的,偷钥匙干嘛。”
冷翠烛从兜里拿出钥匙,扭头对姒青说:“侯爷,我就先带着他回去了,正好要到用午膳的时刻了,你也回去吧。”
“对呀,该用午膳了,”姒青点点下巴,“不如去我那儿吃吧?免得你做饭了。”
“小蓁,你愿不愿意去师父那儿吃呢?想吃什么都能让厨师给你做。”
冷蓁张唇正欲去答,蓦然合上唇,思虑许久,点头应下。
“娘,我们去师父那儿吃吧?我好饿,我好几天没吃饭了,就想吃现成的。”
她其实特别想骂冷蓁:“……行。”
姒青的宅邸各处皆是下人,三人在亭子里坐了没一会儿,丫鬟小厮们就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
冷蓁似是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山珍海味全点了一遍,什么翠盖鱼翅、金汤海参、鲍鱼鸡羹……每上一道,冷翠烛的脸色就崩坏几分。
好尴尬。
“我可以吃了吗?”冷蓁拿起玉筷,夹起坨鱼肉送到嘴边,“我好饿。”
姒青:“当然可以。”
“姐姐,你也吃呀,这些菜凉了风味就不佳了。”
她强撑起笑容:“好。”
低头喝了口汤,她想起来:“安宁县主的下落还是不明吗?”
“嗯,”姒青答,“过了这么多月都没找到,估计悬了。前几日郡王还派人来问过我,若是半年过后还未有县主的下落,我与她的婚约就可以解了。”
“你也知道的,半年过后解不解约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我也从没觉得那婚约是个约束。”
“也是……”她搅动起碗中玉勺。
是啊,姒青根本活不过半年,婚约解不解没什么不同。他这种人,自当是要及时行乐。
冷蓁边吃肉,边盯对面二人,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
待他吃完,他开口问:“可以打包吗?我想拿回去喂糯米,糯米也好几天没吃饭了。”
冷翠烛:“……”
“请便。”姒青笑了下,“要不,我让他们拿几个碗碟过来帮你打包吧?反正我们隔得近,也不用怕太多太远端不动,等会儿一齐给你送回家就行。”
冷蓁笑着,眉眼之间却毫无喜色,反而眼皮耷拉,惶恐不振:“谢谢师父。”
冷蓁饭饱过后带着一大堆食物就回了家,她留在宅邸,与姒青闲聊几句后进了房间。
那房间的装潢竟与他在之前的那间房一样,一整面墙的镜子、覆满地板的地毯,还有摆满房间各处的奇珍异宝。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那常卧在地毯上的老虎不在了。
“小脆枣没来吗?”
“没有,”他答,“小竹叶也没来。城里乌烟瘴气的,不适合它们生存,跑出去吓到路人也不大好。况且我若是真将它们两个带来,尹大人就要把我带走了。”
“坐下聊吧。”
她与男人坐到床边,之后男人又说给她看被子里的金鉔,说是新制的。
于是她脱掉鞋袜,与他上了床。
那小圆圈表面雕满云纹,香气从顶端小孔溢出。
她与男人盖同一条寝被,嗅着金鉔熏的香味,脑袋昏沉,如浮云间。
“这里面熏的都是些什么香啊?”她靠在男人肩头,颊面飞红,发髻也被蹭得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