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宗远说:“州学里卧龙凤雏甚多,若有需要,年后你可要去县里酒楼集会?众人会分享心得。”
陆挚婉拒:“年后有五位学生入学,我没什么时间。”
何宗远道声可惜,韩银珠听得却得意。
自己丈夫在州学深造,陆挚却要忙于私塾,诚如丈夫所说,精心于科举后,如何有精力再教学生?
只待下一次乡试正科,就能见分晓了。
再看云芹,韩银珠顿觉出了口恶气。
何老太又问:“对了,宗哥儿,你爹呢?”
何宗远说:“今日县里老爷请我爹去酒楼,我爹盛情难却,就吃中午一顿酒,下午再雇车回来,赶得及团圆。”
何老太:“好好。”
韩银珠:“哎哟,老太太不清楚,公爹和宗远如今在县里,可响当当呢!”
提到这,韩银珠就刹不住嘴,直到何老太听腻了,才堪堪收声。
一旁,邓巧君直翻白眼,大哥大嫂这一家子,真以为自己飞黄腾达了?呸,小心摔死他们。
她看向云芹,希望云芹给个眼神回应。
但云芹只顾着吃东西。
邓巧君只好也填饱肚子先了。
…
午饭过后,云芹回了房中小憩。
年末,何家也忙,要开祠堂祭祖,要宴请亲戚宾客。
本来厨房里不分大房二房,大家都要去的,不过,因邓巧君怀孕,邓家怕累到邓巧君,叫来三两婆子帮忙。
邓巧君说反正厨房人手够,让云芹别去了,等她要吃东西,她再去厨房做。
云芹欣然接受,躲懒去了。
因晚上还要守夜,她先睡了会儿。
这一觉并不多深,骤地,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震响,她蓦地一惊,睁开眼睛,身旁陆挚合衣躺着,缓声道:“不是什么事,是爆竹。”
爆竹在阳溪村并不多见。
云芹松口气,继续闭上眼。
陆挚倒是起身,去了家门外,他面色冷肃,叫小孩们:“家里都在睡觉,你们远些玩去。”
他是做夫子的,孩子们天然怕他,一溜烟就跑了。
回去时,陆挚在路上,遇到何善宝和邓巧君。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只听何善宝道:“你怎么又和大嫂吵起来了?大哥都说我了!”
邓巧君:“是她跑来我面前,送你哥穿过的破护膝,说是他考秀才穿的,有文气,她在嘲笑你这辈子别当秀才!”
“……”
陆挚不愿听着壁角,咳嗽一声。
邓巧君和何善宝稍歇。
才越过这摊,他回到东北院,就看门口,大表嫂韩银珠手上拿着两件旧衣裳。
她说:“陆表弟,我才要叫你们呢。这衣服我也没穿几回,想着云芹没怎么添新衣,就送她穿吧!”
农户人家,相互送旧衣裳,并不少见,只是,韩银珠自认县里人,就带了傲慢的施舍。
送何善宝那副不合何宗远穿的护膝,也是一样道理。
陆挚眉宇不动,说:“嫂子离家久,不知家里人不缺新衣。你衣服送来我们这,只能拿去擦桌擦椅。”
他拒绝得丝毫不给脸面。
韩银珠心中积了一股气,冷笑:“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