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吃的偏甜口,和建州有点像,却不完全一样,云芹在路边买了一袋糖炒板栗。
板栗冒着热气,板栗肉又糯又绵又甜,陆蔗想拿,被烫得直捏自己耳垂。
云芹好笑,给她剥了两个。
陆蔗一边嚼着,道:“娘亲都不怕烫的。”
云芹得意:“我手皮粗,你手皮嫩。”
陆蔗摸摸云芹的手指,说:“我也想粗一点。”
云芹:“好。以后要是去淮州,我带你去上山玩。”
陆蔗:“好玩吗?”
云芹脸不红心不跳,道:“玩过的都说好。”
陆蔗期待起来。
她们又买了好几样,一条街吃到底,一大一小无声打嗝。
云芹想到明天就坐船回去,若是顺利,五天就能到了,但要是不顺利,就得十多天。
她道:“给陆挚带些吃的。”
陆蔗:“好呀。我有点想爹爹了。”
云芹想,她也是,不知陆挚在家如何。
最后,她们挑了一样杭州没见过的油饼,包在纸里,焦甜香味屡屡散溢。
天气晴好,还是冷的,短时间不怕放坏。
夜里,房中亮着一盏灯,云芹展开纸,方要记账,忽的忘了“賒”字如何写,越写越不对劲。
她靠到椅子上。
要是陆挚在身旁,她就能直接问了。
终于,十一月二十八,码头上停靠一艘船。
风很大,一行人穿戴披风,告别当地认识的娘子,她们手扶着手,一边笑说一边登船。
风鼓满船帆,船驶离堤岸。
云芹看看行李里那包油饼,它凉了再热,没有刚买的时候好吃。
隔日,她又忍不住看它一眼,它要是坏掉,陆挚就吃不到了。
第三日她看油饼,陆蔗趴在门口,拢着手,小声说:“娘亲,你要吃就悄悄吃了,我不会告诉爹爹的。”
云芹好笑:“我不是要吃,只是……”
陆蔗:“只是什么呀?”
云芹:“时间好慢。”
陆蔗从门外挪进来坐下,说:“是好慢啊。”
云芹知道,陆蔗还不能体会这种由年岁累积的感受。
她自己却仍记得十岁那年捡的一片落叶,仍记得坐在山上看夕阳,只觉时光漫长。
但这几年,弹指而过。
她浸润在有陆挚的时光里,习以为常,便不觉得日子慢。
万幸她觉得慢,那油饼不觉得慢便好,好歹到了第三日还没坏。
陆蔗很高兴,问:“后天我们是不是到家了?”
云芹笑说:“是。”
这一趟回程意想不到的顺利,后天是腊月初三,比原定的初八早了五日。
只是才说顺利,不顺利就来了。
下午,天上凝聚一团浓云,下起冷雨,雨势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