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涣听得王泽问起自己,思考着自己此时再把面纱戴上会不会有些过于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了。
一旁卓恒闻言,拱手道:“不瞒国公爷,她是下官未过门的新妇。”
姜涣听罢当即踢了他一脚,一旁的卓远山听了,脸色也是一阵青白。卓恒只当没有发觉,继续道:“今日是下官带她来见阿爹的日子,还请国公爷莫要笑话。家父着实喜欢我这新妇,方才就嚷着要她莫再生分的唤他卓伯父,直接唤他阿爹便是了。”
“国公爷也知,我们卓家非是世家大族,没有这么多规矩,素来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他说罢这话,还不忘与卓远山使了个眼色。
卓远山此时方觉过味来,附和道:“正是,这儿媳我是实在中意。”毕竟姜涣方才一直唤自己阿爹,而王泽此时过来,也不知是听了多少去。虽卓远山也知卓恒此举私心颇重,但此时给姜涣冠上一个卓家妇的名头确实是最好解释当下行为的理由了。
姜涣此时亦觉出味来,只稍稍露出半个身来与王泽行了一礼,随即轻轻唤了声“见过辅国公”。
王泽笑着瞧一瞧姜涣,随即就坐在矮桌旁,俨然一副要留下用膳的模样,也不管你卓远山应是不应,反正你也不可能直接掀了桌案赶人走。
姜涣瞧他这待架势,料他不肯轻易离开,这便开口,道:“灶上还有几个菜,伯父与国公爷先用着,我再去备些来。”
“父亲,儿去给国公爷添副碗筷。”语毕,卓恒自一道离席往厨下去寻姜涣。卓恒跟着姜涣一道往厨下走去,他从旁随意取了套白瓷盏来,一旁姜涣便已将一早温着的酒一道端了出来。
“这个辅国公怎么回事?昨日去宅里,今日又来府里,他是跟咱们家有什么过节吗?”姜涣着实不解,“莫不是我走这十年里,两家有了争执?”依着卓家父子的性子,不应当有事会与王家过不去呀。
“你莫要多想了,许是有朝政上的事要与阿爹细说,毕竟晋王与升王都已离开都城。”卓恒多少能猜得些许,只因明洛水不在姜涣跟前提及,他亦不想叫姜涣多有忧思。
姜涣点了点头,只埋首于庖厨之事上,并未再去瞧外间,而卓恒将酒捧至他们二人跟前后,亦言说要去相帮姜涣,这便也一道离开了。
王泽瞧着灶间方向,道:“卓殿帅可真是勤俭,可也过于清苦了些,新妇初次登门,竟叫她下厨操持,着实有些不合时宜。”
“我也这么觉得,可耐不住儿媳孝顺。不过也就这一次了,我卓家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干这些粗活。”卓远山随意敷衍着,心里又把王泽骂了百八十回。
自己跟闺女分别十年没见,一家人正吃得高兴呢,偏他这个不识相的非要此时闯过来,也不知是谁更没规矩。
“对了,不知有何等大事要叫辅国公如此不识大体,不懂规则的闯进别家府邸来寻卓某。”
王泽端起酒盏饮了一口,道:“某昨日初见姜姑娘,便觉得甚合眼缘……”
未待王泽说毕,卓远山当即拍案而起:“辅国公,再合眼缘你也大他几十岁,你可别想仗势欺人占我儿媳!我告诉你,你若敢如此,我必是要告上御前,请陛下做个主的!”
“你再胡扯些什么鬼?”饶是辅国公再怎么久经官场,也叫卓远山这虎狼之词给唬得身子一震。“我是想收她当干女儿!”
“哦,这样啊。”卓远山长吁一口气,随即又道:“辅国公,你一个儿女双全之人,认我家儿媳当干女儿,何必呢?再者,这事你同我说也无用,这不全得看她的意思吗?”
王泽自不能与卓远山说实话,只敷衍道:“某只是瞧着她心生欢喜,故而有此打算。”
“是吗?”卓远山自是不信的。“辅国公,你我都活到这把岁数了,那老牛吃嫩草,老者纳少女的事见多了。”
王泽正要辩解,卓远山当即道:“当然,我知道辅国公定不会行如此无状之举。虽说杨家今时不同往日,但到底还是大姓是吧?自然,辅国公身为国舅,如此高风亮节之辈,又怎么会行如此无耻之举呢?”
“只不过,辅国公如此博爱,瞧见一个合眼缘的小娘子就要收为义女,如此行事,可容易招人非议哦。”
卓远山的弦外之音很是清楚明白,莫说他要误会,都城里大多官员都会如此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