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塔腊氏怎么也没想到大女儿竟然种痘没挺过去。怎么可能呢,她姑娘都成大人了啊!喜塔腊氏抱着程婉月的尸身痛哭流涕,程世福也在一旁红了眼眶。
但是再怎么伤心葬礼还是要办的,结果葬礼的时候喜塔腊氏就找不到程纤月了。发现她时是在程婉月的床上,她给枕头套上了自己姐姐的衣服,就这么抱着睡着了。
再后来,小女儿就中邪了。不笑,不说话,要是哪天找不到她了,只要去程婉月的床上、放衣服的柜子里就能找到。喜塔腊氏吓坏了,请了和尚和喇嘛来做法事,两伙人都说这是大女儿的冤魂不散。幸好两场法事做完,小女儿慢慢也就好了。
只是夜深人静之时,喜塔腊氏总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是她心大了敢算计皇上所以上天才要这么惩罚她把她的女儿带走。自打那以后,她也不再顾念着小女儿的规矩了。
时间就这么一年年的过去,儿女都长大了。
儿子程业兴没那个文人的命,喜塔腊氏和程世福就厚着脸皮给佐领家送了大礼,成功的把他塞到了巡捕营去做巡逻的大头兵,再然后就是小女儿程纤月要去选秀了。
喜塔腊氏早些年在畅春园当差的关系还没散,借着当年姑姑的脸面跟宫里头管秀女的嬷嬷搭上了线。初选姑娘是一定能选上的,负责选秀的公公嬷嬷有好些人,没办法从初选就落选。再者,初选只会刷掉身体有疾的,身形有恙的,要是连初选都没过那就是在说他们姑娘不行,以后可就没人要了。
喜塔腊氏就想在复选上让嬷嬷帮帮忙。
那位嬷嬷见过了程纤月眼睛就是一亮,慢条斯理却又了然的说:“是想把姑娘的名字往前头放放?”
喜塔腊氏知道她会错了意赶忙摇头,“老姐姐慈善,把我们姑娘往后放放就行。”她想皇上看秀女看到后面应该也累了,估计就能把她闺女刷下来了。
嬷嬷听她这么说诧异的挑了挑眉头,轻声道:“可惜了。”不过她收了礼却也给了句准话,“我瞧着还是放中间吧,就在样貌出挑的下一轮。”
那感情好啊,珠玉在前,程纤月就显不出来了。喜塔腊氏立马感恩戴德的笑着说:“好,真是要辛苦老姐姐了,等我们姑娘回来成亲时一定往您家去送喜糖。”
等嬷嬷走后,喜塔腊氏就放了心,琢磨着等程纤月选秀回来就把大儿子的婚事办了,然后再给程纤月说亲。她也不想女儿高嫁了,想着找个门当户对的就成。
结果过了有小一个月,复选的秀女都归家了,她闺女还没回来呢。再到后面家里得了信,说是程纤月被皇上指给废太子了。
喜塔腊氏瞪大了双眼,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我喜鹊一样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姑娘呀,进了宫可怎么活啊!
喜塔腊氏从午睡中醒来,眼角积攒了些许的泪花子。她想,怎么还梦到以前的事上去了呢。等到了晚上,儿子当差回来给她报了个好消息,说太子调他到畅春园西园当差。
喜塔腊氏一愣,立即说道:“这是太子看在太子嫔的面子上赏你的。”
程业兴重重的点头说:“额娘放心,我一定努力办差,给妹妹还有阿哥争光。”
喜塔腊氏道:“好,你知道上进就好。”可虽是这么说她却攥紧了拳头。
那天从西园离开前她本想叮嘱程纤月,让她规矩点会说话点,别像在家里那样不着调。可是转念一想,兴许太子就是喜欢她姑娘这个样,她说的越多教的越多越是错。喜塔腊氏当时只能握着程纤月的手拍了拍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可是太子身边想必不会缺年轻漂亮的伺候。程纤月瞧着现在是得宠,可以后还能这么得宠吗?她不敢往下想。所以现在程家和程纤月将来的依仗就都压在程业兴一个人身上了。
她不自觉的看向畅春园的方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的孩子啊
第66章荞麦冷面果不其然,没过两天程业兴就……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程业兴就又过来了,上次他是来西园算是做客的,但再来那就是来当差的了。
程纤月关心的问他:“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程业兴回答:“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他从巡捕营调出去和来西园报道中间隔了四五天,这几天就是给他准备用的。他先是找了牙子在畅春园附近租了个独门独户的小宅子,又收拾了老家的东西和玉鲁氏一起搬过来,等一切都安置妥当了才过来点的卯。
程纤月闻言点了点头,又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说是给他租房请客用。
“这我不能拿。”程业兴正色道:“租房也好请客也好也都不用你操心,你为咱们家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接着笑着打了个哈哈说:“小妹,以前咱们出去玩,那糖葫芦、糖人,哥哥有叫你出一个子没有?就算你现在大了出息了,我也还当自己是你哥。就一句话,甭担心钱的事,也甭操心外头的事。”
程纤月叫她哥说的又想哭了,过了一会才道:“罢了,那我就不给你了。”她不想打破他作为哥哥的自尊心,而且她先前已经将家里人的自尊都碾过一遍了,也不愿意再叫他们多想。
之后程纤月又叮嘱了他两句,无非是好好办差,一心读书之类的话。程业兴认认真真的应了,然后就出去当差了。
后头几天程纤月还有些不放心,她总觉得她哥是走了关系进来的,怕旁人瞧不起他跟他闹别扭。不过因为程业兴先前的那番话,她也不好大刺拉拉的向正主打听就偷偷叫人看着点。没过多久呢,她就知道程业兴在前头当差当的怎么样了。
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如鱼得水。
听说他最初进来当差的那几天就请了几轮的客,晚上把不当值的侍卫请家去,再从附近的饭馆叫了席面送过来,为了表示亲近还让玉鲁氏亲自下厨添了几个小菜,几轮下去将胤礽身边的侍卫挨个请了个遍,然后,他就跟他们打成一片了。侍卫们当值的时候当值,不当值的时候就在围房前头的空地上比赛举石锁、练布库。程业兴每天都生龙活虎的。
得,这么一看好像还真没什么让人可担心的。程纤月听着林全安的禀报嘴角渐渐扬了起来。
操心完自家哥哥的事,程纤月就开始操心起自己来。
今年的七月格外炎热,哪怕是住在园子里,屋子里也摆了冰,但是稍微动一动还是觉得燥的厉害。这样的天气,她吃不下饭去。按照古代的说法就是她苦夏了。
园子里厨子也知道这个天做什么都不好使,送上来的除了小炒以外就都是冷盘,什么酱肘子、凉拌猪耳朵,腌的翠黄瓜。但是再冷的冷碟碰上热热的米饭、饽饽也都烫起来了。
程纤月这个时候就特别想吃冷面。上辈子她是在东北那边上的大学,大学食堂里有一家特别好吃的朝鲜冷面,老板娘是地地道道朝鲜族的,说她们家的泡菜都是独家秘方自己腌制的,盛冷面的碗也是在冰柜里冻过的,一口下去别提多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