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在离别时,于门外望了他一眼,好似总有千言万语,最终淹没在了拉下的眼皮里。
他只叹,唉。
‘愿您永远是如此。’
永远,永远不要变,永远意气风发,永远是大严的少年将军。
军师披着大麾缓步离去。
他一点一点消失不见,楚胤疑惑望了他一眼。
每回见了军师,总是觉得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他又总是不说。
楚胤是觉得,军师孱弱的身体里藏着什么,他无法窥见,也不能窥见的东西。
*
这幕戏还未收尾。
崇超饰演的太子登场。
这段时间崇超削减身量,就为了符合太子孱弱、病态白的特点。
现在他一登场,仿佛被风一刮就能倒,脸上擦了很多粉,一看就弱。
宫人推着轮椅,他身量纤纤,一看身子骨欠佳,面上浮现不正常的红。
他仍喊着:‘父皇,您怎可…怎可这样对他?’
他极力表达出愤懑,一边反对,一边咳着。
‘楚胤他不该被如此对待!’
他咳得锥心刺痛,身体颤抖着,也要执着以不认同的眼神,坚定望向台上君王。
他脸颊薄红,眼眶也发红。
‘我……我不认可您的做法,’太子眼里蓄了泪痕,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孱弱的身体里有着无限的力量,支撑着他,一定、一定要发声。
‘为何、为何您就是不待见他?’
如同生命最后的哀泣,动物发出绝望的哀鸣。
他难过得无以复加:‘楚将军为严国做了太多,您万不该……万不该……’
‘楚胤叫你来的?’台上君王冷冷睇了他一眼。
无形的压力,如同惊涛猛地拍下。
*
崇超惊地顿住了,罕见演变成了被君王之威震住。
钱导没有发声,他看到了崇超没有完全出戏,崇超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剧本里没有写这一幕,剧本里写太子有力反击了回去。
崇超现在没有酝酿起这一势头。
他似是没有反应过来,悲怆苍凉望向了他的父皇。
眼里自然浮现出了千言万语,嘴唇微动,每一次开合仿佛有许多话想要话,可是压在了心间。
他的身体在抖动,颤抖,扶在轮椅上的手指扣紧扶手。
颤抖着嘴唇,眼里泪痕被熬干。
父子俩无言对视。
他终于受不住般,低了头,低低呜鸣:‘为何……为何您会变成这样?’
像是初生动物低鸣。
‘您从前不是这样的。’
低低絮语。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