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臂以一种人类肢体绝不可能的角度,软塌塌地垂在身侧,森白的断骨刺穿了皮肉,暴露在粘稠的空气里。
血,顺著指尖滴落,在布满蛛网般裂痕的地面上,砸出一小朵一小朵暗红的。
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牵扯著胸膛深处破碎的臟器,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喷出的血沫染红了身下的岩石。
“怎么。。。。。会。。。。。。”血液堵住了他的喉咙,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明明。。。。。。刚才。。。。
”
根根竖立的金髮逐渐失去了光芒,其中已经隱隱能看到一些原本的黑色。
就在不久前,那澎湃的力量还充盈在他的每一个细胞中。
父亲牺牲的怒火点燃了他体內的赛亚人之血,金色的光辉足以刺破任何阴霾。
而他那携带著无尽愤怒的拳头,確实曾经让这个绿色恶魔的脸颊扭曲变形,让他尝到了痛楚的滋味。
甚至,还看到过他的恐惧!
那是希望的力量。
短暂却炽热燃烧的希望!
但此刻,这股力量消失了。。
被眼前这个怪物,以一种绝对、冰冷、碾压的姿態,彻底熄灭。
几步之外,沙鲁站在一片狼藉的碎石之上。
他那原本完美对称、闪烁著珍珠光泽的蜂巢状甲壳上,布满了深深的拳印和可怕的裂痕,绿色的血液从缝隙中渗出,沿著光滑的甲壳流淌。
他的一只复眼完全破碎,成了流淌著粘稠绿液的黑洞,另一只独眼却闪烁著一种无法言喻的、极度亢奋的光芒,死死锁在悟饭身上。
蠕动。。。。。。蠕动。。。。。
沙鲁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態,实际上这会儿的他也已经几乎可以说是强弩之末了。
但相比起远处那个已经动弹不得的孙悟饭,他的状態显然又要好上不少。
隨后,他缓缓向著孙悟饭走了过来。
“不错。。。。。。真是不错。。。
”
沙鲁的声音变了。
那不再是冰冷电子合成般的音调,而是仿佛无数昆虫口器在黏液中摩擦,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尾音,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毒蛇在吐信。
“孙悟空说得不错,你的愤怒。。。。。。你的潜力。。。。。。远超我的想像。。。。。。孙悟饭”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臂,猛地握紧拳头。
隨后,他背后的那条巨大的尾巴猛地从隱藏的部位伸了出来,那黑色如骨刺一般的尖端缓缓伸长,分泌出了粘稠的、闪烁著不详绿芒的液体。
如同飢饿的口器,贪婪地对准了孙悟饭的心臟。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寒意瞬间攫住了悟饭。
那不是面对死亡本身的恐惧,而是某种更深沉、更古老、更褻瀆的预感。
他挣扎著想动,想调动体內最后一丝气力,哪怕只是向后挪动一寸!
但身体背叛了他。
骨骼碎裂的剧痛和內臟移位的撕扯感,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了他的意志,將他死死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