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思索如何打消他对秋瞳的疑虑时,卫常在却紧盯着她。
“慢慢,她有问题,你不能太喜欢她。”
见他纠结于此,林斐然不由得松了口气:“不必多想,放心罢,我不会和你抢秋瞳。”
卫常在点了点头,这才微微松下肩膀,唇角淡淡弯起,但下一刻,他便听林斐然道。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点浅淡的笑容凝在唇角,卫常在停了动作,乌黑的眼眸直直看去,林斐然甚至能感受到他忽然断续的气息。
放于被面的手缓缓攥起,连他自己都未能意识到,之前的猜想排山倒海般涌来,他面色怔怔看她,喉口紧涩,脑海中却难以制止地浮起那个名字。
他无声想,不要说。
“就是如霰,你还记得他吗?”
林斐然说得坦然,想到二人曾经也打过照面,又追着道:“之前飞花会的时候,他跟在我身边,你们还聊过几句的。”
卫常在的神情已经不对,十分难看,但因为面上波动太小,看起来倒像是怔愣诧异。
“所以——”
林斐然倚在床头,原本的清锐的目光被散下的长发柔和大半。
她顿了片刻,还是道:“所以,你要不要坐回原位,如果他突然到这里,见到我们这样……虽然不至于误会,但我不想他不高兴。”
卫常在仍旧没动,林斐然的声音变得忽大忽小,不停敲打着他的耳膜,他甚至听到一种诡异的簌簌声,那是相思豆在疯狂滋长收缩的声响。
这是为了抑制他心脏的疼痛,但在此时,却好像全无用处。
他紧紧看着林斐然,周身血脉仿佛都在鼓动收缩,面上却仍旧是那样。
他哑声开口:“你们,要做道侣吗?”
这个他原来最不在意的关系,此刻却成了他最嫉恨的存在。
“道侣?这个,主要还是看他……”
林斐然的声音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讶与茫然。
她愣愣道:“你……你哭什么?”
不知哪一刻起,卫常在清明的双目蜿蜒出薄红血丝,眼底的水光还来不及酝酿,便争先恐后涌出,无声地拍打在她的手背上。
“……你不要我了吗?”
林斐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看看手背,又看看他,眼神无措,不由道:“这是什么话?人又不是物件,哪有拿来要去的?”
“你与他是道侣,那我呢?”
眼见那水珠连串一般落下,越掉越快,林斐然叹了又叹,挤着那一群布偶娃娃,终于放弃一般开口。
“什么意思?你这是做什么?实在不行,我们当回以前的道友,你不是从小就念着与我同道吗?这样总可以了?”
林斐然向来受不了眼泪攻势,无论是谁的。
她以为他是想做回朋友,但两人曾经在一起过,又生了罅隙,原本朋友都不该做回,她愿意当个道友,已经算得上宽厚,总不能再退。
卫常在敛下目光,几乎要被他心心念念的“道友”二字打得头晕目眩。
他不可自制地想起朝圣谷所见,那对叫做橙花的爱侣,二人相伴相守,亲密无间!
“道友、道侣……”
他面上看起来仍旧有种诡异的冷静,手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握上林斐然的手腕,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草,试图擭取片刻喘息。
——这甚至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的呼吸困难。
从他听闻那句话起,呼吸便时断时续,直至此时,面色已经涌出几分窒息般的薄红。
他双目氤氲着看向林斐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最后伏倒在她腿上,只堪堪撑起一些距离。
林斐然怔忡看去,片刻后,她努力抬起酸软的手,搭在他的鼻息处探了探,又用上最后的力气捂住他的口鼻,一松一放,借以回气。
“哪有人把自己憋死的?”
卫常在埋首在她手中,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