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信?你应当看得出来,若不是圣女调遣,九剑私下甚少有往来,我们相处太久,早就看厌彼此了。”
伏音打量着她,只能见到她开始摩挲的指尖,又继续道。
“卓绝与齐晨一样,不常待在主殿,他们一个整天和凡人妻子腻在一处,看见密教就绕道,另一个不知所踪,神出鬼没的。
不过看他们如此惺惺相惜,我和傲雪都猜,说不定他也有个不为人知的妻子。”
林斐然没有回答,心中却将这样近乎编排的话语略过,这便是无稽之谈了,他只是与人交好而已。
片刻后,她又抬起眼,不再在他的问题上纠结,只问出下一个:“那么,你们的功绩,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伏音看向她,方才松开的目光微变,只道:“这个问题,便越界了。”——
作者有话说:[比心]
第293章功绩之力一个大概的“林斐然”便跃然……
屋中阵法莹莹,从外向里看去,不能窥得半分,似乎并无异样,这一处偏僻的弟子舍馆之外,忽然出现一道微明的身影。
师祖已然从道场走回,面色并不像平日里那般轻快。
纵然张春和与密教有所勾连,但在选择留下的弟子与诸位长老眼中,他仍旧保有一种令人无法龃龉的威望,故而这次送行也十分长久。
无论如何,至少在众人眼里,他对道和宫的维护与支持并不作假,在亡故之前,那番“独善其身”的言论也已经被他传到各宗各派。
至少在明面上,勾连密教是他一人所为,与道和宫无关,他之身死,也只是道和宫为了清理门户所为,从此以后,众人再难像先前那般言语讨伐。
只是,如今天下大乱,门派之争又有何意义?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师祖走在这条熟悉的长廊之中,步伐渐缓,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眺望这无边无际的黑暗,而他所看向的方向,正是朝圣谷所在。
看了片刻,温雅的面容上终于泛起一丝担忧与思虑。
他虽然领得先辈遗命,为其擢选开启铁契丹书之人,寻出变数,试图阻止天裂,但其实在此之前,他也仅仅知晓天裂一事,知晓道主的存在,至于其他的,却所知不多。
他曾经也是弥补天裂的一员,只是同剑境中的其他修士一般,他什么也补不了,但好在能延缓冰柱的速度,同样争取了不少时间。
他坐化得太早,为了守护铁契丹书,又自愿将神魂留在道和宫的剑境之中,并未入朝圣谷,所以在此沉睡了数百年,对界外之事一概不知。
那一次的飞花会之行,他原本只是想借此机会探望老友,谁知见到医祖之后,却知晓了一些意外之事……
他回想起春城中发生的事,又想起张春和临死前的那些话语,心中不由得生出感慨,唇间也溢出一丝轻叹。
他抬起手,遥遥朝那个方向躬身一鞠,随后才转身走入院中。
他得去问问林斐然,铁契丹书之中到底写了什么,会不会是今日这般困局的解法?
如今所有弟子全都在道场中为张春和送行,所以舍馆中只有一处檐下亮着灯火,而屋内却是寂然一片,似是尚在沉睡一般。
师祖心中生疑,又察觉到一点残留的异样的气息,像是道主所留,他暗道一声不好,当即化作一缕墨色向前而去,房中绘有阵法,在他靠近的瞬间便隐光暗作,却并没有将他拦在门外。
他快步走入房中,当即对上一双凝碧的双目,以及一幅较为诡异的场面。
如霰坐在桌边,抬眸看向自己,而他的右手正执着一根毫笔,旁侧放有一碟色浓香轻的青墨,桌上展开一幅画卷,画卷中寥寥勾勒几笔,虽然只是个轮廓,却已经看得出身形走势。
如霰沾了沾笔尖,颔首道:“既是师祖,便快请入座罢,这法阵原本也不防你。”
林斐然也看过去,向师祖行了一礼后,又收回目光。
师祖闻言一顿,目光很快从画卷移开,看向正盘坐屋内,与一道童相对而坐的林斐然。
他有些吃惊,不明白这个道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视线从二人身上掠过后,心中便对眼下的情势有了大概猜测。
于是他什么话也没说,只走到如霰身侧坐下,目光缓缓看向那个道童。
飞花会争夺灵脉的修士中,其中一位便是他。
林斐然与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对峙,齐齐不语,师祖心中更以为他们在谈论什么机密之事,神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坐了片刻后,他正打算出言相帮,便听林斐然道:“可以动了吗?”
如霰动笔将余下的线条补足后,一个大概的“林斐然”轮廓便跃然纸上,他左看右看都十分满意,便点了头:“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