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母虽然面有病容,但也不掩姝色,她颔首道:“既是诸位仙长在此,我们夫妇二人心中自然没有担忧,只是惦念家中孩子,如今乱世之中,怕他出事。”
周书书面色有些微妙,他看了看两人的面色,一时也不知将他们带到此处是对是错。
“不必担忧,我派去的弟子还在你家中,都是道法医术俱佳的孩子,有他们在,不会出什么事。只是,二人最近可曾发生什么怪事?”
荀夫子也看了过去。
卫母顿了顿,竟然没有否认,卫父则是一脸惊叹:“当真是仙人!这样的小事你们都知道?近来的确有些古怪,家中亲眷都说我夫妻二人变了模样,我们对镜观看,镜中人确实不大像我们了!”
他揽着妻子,上前一步:“虽不知诸位仙长要做什么,但我们一定竭力配合,事成之后……能否烦请诸位为我夫妻二人看一看,这是中邪还是患病?”
秋瞳听过这些话,忍不住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不是一直长这个模样吗?”
听到这话,荀夫子等人侧目看了秋瞳一眼,目光微妙,但也没有多说。
卫父一哂:“仙长说笑了,我夫妻二人从小就长得平庸,现在这张脸却越变越好看,实在离奇,我们最近都不敢出门,生怕亲邻也以为我们有问题……”
秋瞳更是不解,若不是两人神韵都与卫常在有些相似,她都要以为自己记错了。
“可……”
“这位小友。”荀夫子适时叫住她,“莫慌,且等几刻。”
秋瞳看着一屋子的熟人,有种喘不上气的憋闷:“要等到什么时候?”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一夜,或许当真只是几刻,秋瞳靠在桌旁,眼睛不时看过卫氏夫妇,心中更是杂乱心烦。
她又忍不住想,难道真如夫子所说,再无轮回?
就在这时,夫子看向门外,含笑开口:“林斐然到了,看来,这半子是她胜了。”
听到这个名字,秋瞳一刻都等不下去,猛然起身离开此处,走上长廊,从地上的字画投影中踏过,然后站在廊门处,向院中看去。
只见林斐然从剑上落下,身形稳当,只是形容有些狼狈,衣袍更是裂痕遍布,她手中提着一个昏迷的卫常在,他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
而如霰站在她身旁,目光望向众人,倒是三人中看起来最为得体的。
林斐然看向秋瞳,没有立即过去,而是看向手中的人,她提溜起来晃了晃:“卫常在,醒醒,再不起来我要扔你到地上了。”
手中人没有反应,反倒是他背上的昆吾剑发出几声剑鸣。
林斐然看了一眼,当真要脱手而出时,卫常在才恍然醒来,一手压住她的手腕,而后从地上起身,他看了看身上的伤痕,不着痕迹地看过林斐然。
顿了片刻,又静静盯向她,开口道:“你只会扔我。”
林斐然:“……不要学如霰的口吻说话。”
卫常在的声音又恢复如初,没有太多起伏:“为什么,你不是喜欢这种语调吗?我可以学。”
“我不是喜欢这种语调,我是喜欢说话的……”林斐然转头看了如霰一眼,他眼中却没有怒色,只有笑意。
他凉声道:“东施效颦。”
卫常在面色不变:“?我可以做东施。”
林斐然把“人”字吞回去,摇了摇头,越过卫常在向廊下走去,如霰嘴巴可比自己利多了,卫常在说话也莫名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意思,她在中间,这种冷言就不会停下。
“走罢,还有人在等着我们。”
林斐然走向秋瞳,很快注意到她的面色不对,忍不住问道:“秋瞳,你怎么了?”
四人从廊下走过,秋瞳与林斐然在前,卫常在与如霰在后,秋瞳已然靠近林斐然,抓住她的臂弯,低声将方才堂中之事说出。
“……所以,道主轮回之事,你知道是真的,对吗?”
林斐然回道:“重生之事我知道,但他的来历,倒还是第一次听闻。”
天目之事她知晓,但她没有想到,其中还有“画龙点睛”的推测,点睛生灵,故而想要成人吗……
林斐然看了看她的面色,还是说道:“这件事还是张春和亲口说出的,他破了自己与密教间的誓言,已经咒发身亡,不在人世了。”
秋瞳停下脚步,有些讶异看去,原本轻灵的目光中竟有一抹怅然,听闻张春和的死讯,心中却十分复杂,并没有自己以前想的那般快意。
“是吗,他……下一个轮回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