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说的是“暂时分开”,杜姐松口气,觉得他会这么说就表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至于矛盾是什么,她是不问的,也不方便问,小情侣的事外人不好多嘴。
戚盛屿接着道:“我妈他们工作忙,这事就不要惊动他们了。”
杜姐微微一愣,琢磨他是觉得跟女朋友吵架太幼稚,所以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怕被笑话?
当即点点头答应道:“你放心,只有我跟小杨几个知道。”
说完又劝他:“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不拌嘴的,男子汉大丈夫,你要让让她,人家跟你一场什么也不图,你要对人家好点,感情这种东西就像存折,你对她好一分,她就给你存一点,人都说兜里有钱心不慌,感情也一样,你攒得够多,人家才会跟你过一辈子。”
她一面去给戚盛屿端解酒的陈皮水,一面说起他住院那一个多星期,她每天去送饭时偶尔听到的八卦。
“有两个男的,一个是普通人,但对老婆孩子都好,他脑出血发作得突然,老婆什么都不懂,第一天是哭着来的,手忙脚乱,但人家不懂就问,过了两天就很有条理了,照顾得特别尽心。”
“还有一个呢,说是做生意的,但是在外头养着有人,跟你爸一样,他倒下之后,老婆就来看了一眼,请了护工就走,也不让孩子来看,外头那个早就趁机跑了,我估计老婆和孩子说不准是在忙着架空他呢。”
戚盛屿一面听,一面仰头将陈皮水三两口就咕咚咕咚喝完,将杯子还给杜姐。
杜姐接过,最后说了一句:“你要吸取别人的教训,可不能学你爸。”
她对戚礼衡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不满意,当初大家都信了他是为了能娶乔女士才跟盛舒颜离婚,以为乔女士是真爱,毕竟俩人从外形到家世再到个人能力都差这么多,他却宁可丢了西瓜去捡芝麻,不是真爱是什么?
可随着他在外头一个接一个换人,杜姐就慢慢回过味儿来了。
屁的真爱,恐怕遇到真爱是假,想趁机摆脱盛家的控制才是真,他遇到乔女士,色心发作,发现原来外面有那么大一片森林,如果在和盛舒颜婚内就偷腥,盛家能扒了他的皮,但乔家就不一样,乔家想从他这里得到好处,只会劝乔女士死忍。
而他和盛家的关系,因为和盛舒颜和平分手,而且有戚盛屿这个继承人作为纽带,不仅没受负面影响,反而联系得更紧密了。
至于乔女士的心情和想法,抱歉,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谁听了不说他能掐会算,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人真的不是一个能当伴侣的料。
“听到没有?不许学你爸这点!”杜姐紧紧张张,很怕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孩就这么被亲爹带歪了。
戚盛屿脑海里瞬间闪过以前戚礼衡跟他说过以后可以把虞知微养在外面的话,不由得脸皮一抽。
忙答应道:“我不会的,敢那样做,我妈就得先扒了我的皮。”
“听你妈的话就对了。”杜姐这才满意地拿着空杯子离开,嘱咐他赶紧去洗漱休息。
戚盛屿嗯了声,往旁边一歪,躺倒在沙发上。
他打开手机相册,一页一页地划动着和虞知微之间寥寥无几的合照,他第一次觉得她不爱拍照真是大大的坏事。
虞知微下午是提前离开市场的,四点钟时直播结束,她便同罗莉交代了一声,带着一种既急迫、又有点忐忑的心情回去了。
明明是自己已经住了这么多年的房子,却在这时对它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
虞知微一面吐槽自己发神经,一面指纹解锁进了门。
屋子里很安静,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看上去和昨天之前没什么两样,但她却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到底哪里少了东西,少的是什么。
玄关的鞋柜下方少了两双男士拖鞋和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茶几上那个杯沿趴着白色小熊装饰的蓝色圆肚水杯不见了,只剩下装饰是小鱼的白色杯子。
沙发上的平板电脑和财经杂志不在了。
她走到客房门口,推门往里一看,原本放在角落里的两个行李箱也消失了。
虞知微扶着门框愣了一下,半晌叹口气,将房门关上。
转身时深吸一口气口气,用力将主卧的门一推。
主卧的变化更加明显,几乎只一眼,她便发现少了什么。
戚盛屿总是喜欢将换下来的浴袍和睡衣随手乱丢在窗边的沙发上,可现在沙发上什么都没有。
他常睡的那一边的床头柜上的保温杯也不见了踪影,那个旧年圣诞节时盛明菱送的爱马仕的相框也没有了。
那个相框里放的照片,也是那个圣诞节时拍的,晨起时她还在被窝里,他就半是哄劝半是强迫地和她拍了一张合照,她闭上眼,还能想到照片里的自己笑容如何羞涩又紧张。
她脸上的红色里全都藏着事后看到照片才察觉到的快乐和期待。
可现在那张照片不见了。
衣柜很明显被戚盛屿整理过,她的衣服将所有空间都占据了,像戚盛屿还没来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