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晕倒后,严丹青摇摇头:“猜错了,他没与北燕人串通,不知道册立新太子的事。”
相反,从他的反应看来,还真不是他们猜想中的卖国贼。否则不会着急北燕那边的一举一动。
——这就更让人心情复杂。
不过,蒋游是个软骨头,坚持求和,总比堂堂大梁宰相是个卖国贼要好得多,起码没让这个国家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叶惜人相信严丹青的判断,又皱眉,满脸疑惑:“那密信是怎么回事?难道北燕真册立了新太子,只要赤盏兰策一死,立刻放出消息?”
严丹青同样皱眉,摇摇头。
这也不合理。
赤盏兰策怎么可能同意?
他那般有手段的狠人,北燕二王子真要夺权,他第一时间就把那人收拾了干净才对,这么多次交锋。对于赤盏兰策的狠辣与奸猾,叶惜人毫不怀疑。
半晌,严丹青呼出一口气:“还是得查清楚,北燕究竟有没有新太子。如果有,那究竟是为什么放弃赤盏兰策。如果没有,之前蒋游收到的两次密信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查?”叶惜人又问,“问蒋游获取密信的渠道?”
事情还没发生,蒋游尚未收到密信,没办法直接审出答案,那就只有问他收到密信的渠道了,探探其中隐秘……
严丹青想了想,还是摇头:“蒋游身为宰相,获取消息的渠道一定不少,我们很难问清楚他从哪里知道的,而且,这等隐秘,他不会说。”
即便是审问也未必能撬开蒋游的口,能当成宰相的,哪个不是狠角色?
“那怎么办?”叶惜人眉头紧锁,抓了抓脑袋。
事情到这里似乎又卡住了,他们找不到突破的方向,明明知道有线索,就是摸不着来路,没办法顺藤摸瓜。
——要是能够逮住一次「册立新太子」的密信就好了!
想到这里,叶惜人瞳孔一缩,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本能看向严丹青,他也同时看了过来,只是眼神交换,两人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钓鱼之法,用过不止一次了!
严丹青眨眼间便有了主意,朝着叶惜人倾身,附耳低语。
呼吸打在耳畔,叶惜人小脸一红,但很快便被严丹青的声音吸引全部注意力,从眉头一皱,到眼睛如同碎落星子,越来越亮,逐渐兴奋。
听完后,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发愁:“可是,我要怎么如愿见到圣上?”
她爹都自身难保,是肯定帮不上她,圣上更可能相信他们,得有一个靠得住的人带她去,最好能在梁越面前说上话。
严丹青一笑:“你忘了玉银楼的主人吗?”
叶惜人眼睛再次亮起,嘴角上扬,是了,她差点忘记严丹青在朝中也是有人的,而且还是个颇有手段的人。
“走,我带你去见他。”严丹青拉住叶惜人手腕,就要离开。
“等等!”
叶惜人停下,握着刀的手还停留在蒋游脖颈处,这杀人的姿势不标准,且眼底深处带着胆怯,咽了咽口水,声音轻颤:“蒋游呢,杀掉吗?”
严丹青:“……”
他望着面前姑娘,握着刀的手在颤抖。但坚定抵住蒋游脖颈,声音胆怯,但问的却是「杀掉吗」,轻描淡写。
仿佛他只要点头,立刻就能断喉,也仿佛这人根本不是权倾朝野的宰相,杀掉他不会带来任何麻烦……
惜惜真是一个看起来胆子很小,可总是闷不吭声干出「惊天地泣鬼神」大事的人!
他忍不住笑,眉眼舒展温和:“先别杀,宰相之死恐会引起其他麻烦。而且,让蒋游这个之前经历过密信的人参与其中,能查出更多有用的消息,我们这一次循环,要获取足够多的线索才好。”
叶惜人点头,有些失望地收回刀,藏进袖子里,“好吧。”
她抬脚,这才一起离开。
严丹青:“就这么想杀他?”
叶惜人:“看他很不顺眼!”
“说来也是奇怪,蒋游从前并非是个软弱之人,他这一门心思推动和谈的态度,倒是让我觉得奇怪,原以为他与赤盏兰策串通好,可分明又不是……”
“谁知道呢?没准儿这人就是当了宰相之后,就畏手畏脚,只想保持住自己的权柄。”
两人说着,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