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谋被应昌平绑进来,拔掉嘴里的破布后,他愤怒叫嚣:“应昌平,你竟然敢抓我?活得不耐烦了吗?!”
视线注意到殿内除了应昌平,就只有坐在上面的梁越以及一旁蒋游、刘多喜,与一个陌生女子,他立刻看向梁越,喊道:“圣上、蒋相,应昌平这胆大妄为的家伙,竟然强行绑我,陛下一定要要为老臣做主啊!”
他还在喊冤?
梁越再也忍不住,将调查的证据狠狠扔下去,咬牙切齿:“张元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这是什么?”张元谋视线看向一张张写满的纸,满脸疑惑地抬起头。
“证据确凿,你竟还想狡辩?”梁越指着他,双目喷火,“我大梁朝参知政事竟是个卖国贼,当真是可笑至极。”
张元谋不可置信,继续喊冤:“圣上,臣不知道啊,这是栽赃,一定是有人栽赃我,想要大梁自乱阵脚……”
他挣脱开手上的绳子,捡起证据,那是一个密探的口供,看清楚上面内容的瞬间,瞳孔紧缩,拔高声音:“这是假的!假的!”
刘多喜眼中流露出困惑,与叶惜人对视一眼,难道真是栽赃?
张元谋跪在地上,又看向蒋游,满脸急切:“蒋相,我真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
然而,再也克制不住的蒋游一脚踹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张元谋,你与我数十年交情,我还能不知道你演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要真是冤枉,你现在已经提着刀要去砍人了。”
跪着喊冤,他分明在演。
蒋游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确认,再无侥幸,张元谋背叛了他,背叛大梁……
“为什么?”蒋游一步步上前,走到张元谋面前,“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圣上与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赤盏兰策给了什么,让你背弃家国?”
地上,正跪着辩解的人突然收声,脸上的委屈与急切一点点消失不见,神色逐渐恢复平静,那张平日里面看起来总带着郁气的阴沉脸,此刻竟格外平和。
张元谋缓缓低下头,声音轻轻:“我没有背叛大梁。”
“那这是什么?我收到北燕册立新太子的密信又是什么?!”蒋游大声质问,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元谋,满脸失望。
这是他最信任的人啊,他们可以争吵,可以因为政见不同分道扬镳,走向两端。但怎么能背弃国家,成为最最可耻的卖国贼呢?
张元谋抬起头,倏地一笑:“我说了,我没有背叛大梁。”
他脸上的神色一变,锋利异常:“毕竟乱臣贼子,谋朝篡位,大梁早已经没了啊!”
文德殿霎时一静。
刘多喜头皮寸寸发麻,应昌平更是僵硬在原地,只有叶惜人眼神茫然,没明白张元谋在说什么。
“放肆——”
梁越暴怒,抽出一旁放着的御刀,便要下来砍死张元谋,声音颤抖:“胡言乱语,背叛大梁,罪臣当诛!”
张元谋无所畏惧,竟彻底不装了,直接站起来,抖了抖因为捆绑而变得褶皱的紫袍官服,抬起下巴,放肆大笑:“杀吧,杀了我也救不了这篡位而来的天下,大梁早就亡了。”
高昂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让人不安。
蒋游终于回过神,怒不可遏:“胡说,大梁分明还在,圣上是大梁皇室唯一血脉,先皇不幸病故,圣上登基,顺应天命。”
“天命?”张元谋偏过头,衣袖一震,抬手指着梁越,又缓缓指向蒋游,“小皇帝怎么死的,你和梁越心知肚明,你们安排的天命吗?”
文德殿再次安静。
握着刀的梁越倏地停下脚步。
叶惜人瞳孔一缩,一双眼睛看看梁越,又看看蒋游,不可置信,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这信息也太大了吧。
刘多喜当即捂住耳朵,欲哭无泪。
完蛋——
听到这等隐秘,他们活不成了!
蒋游一甩衣袖,咬牙切齿:“一派胡言!小皇帝是怎么死的,我就在面前,难道不清楚吗?!”
他一双眼睛赤红,死死盯着张元谋的眼睛,无比冷漠。
“是呀,蒋相大人,你太清楚不过了。”
张元谋笑了,手指又指向自己胸口,愤怒地一下下重重点着,目眦欲裂:“他年岁小,不能主政,你们都忘了他,可我记得!”
“行台南迁,北燕追杀,这一路上我们几经生死,小皇帝总是躲在你我怀中,任如何奔亡,都只问一句——能活吗?”
蒋游身体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