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人也在赌。
她赌他知道循环真相后,会孤注一掷,用能引诱她的「真相」去杀她,如此,真相明了。
得知老天与他作对,赤盏兰策想与天斗,可却忽略了,还有人,最后这一战,双方真相摊开,是叶惜人与他的争斗!
他终日算计人,却没想到,竟也有一日被人用命算计……
赤盏兰策目眦欲裂。
严丹青只看他反应便知,这人还有记忆,倒不算太意外,只是几步上前,掐住他的脖颈,眼中翻涌着恨意,就是这个人害死了他的惜惜!
两人死死盯着对方,恨意同时翻涌。
赤盏兰策闭上眼睛。
——他输了。
严丹青狠狠将他扔出去,手一抬,徐成担忧地看了他们一眼,听话地离开房间,只留下他们二人对峙。
“你还有什么手段?”严丹青居高临下,像是看一个死人。
赤盏兰策缓缓直起身来,盯着桌角眼神一厉。
严丹青一脚将他踹开,砸在了软榻之上,早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在重击之下,失了力气,眼前发黑,连自绝都做不到。
“我不会杀你。”严丹青看着他,一字一句,“你本就快要死了,我要你心疾发作,无能为力而死。”
当然,自绝也没关系,结果都一样了,他只要一具尸首。
赤盏兰策身体晃了晃,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之人,声音嘶哑:“我死在大梁,北燕军必然恨透了你们,他们会为圣子报仇。”
他早留有血书,就算赤盏成业是个蠢货。在大梁军动的时候,也该知道拿出来。
还有希望的。
哪怕渺茫。
“你忘了乌乔吗?”严丹青冷笑一声,“淮安渠北燕军中做主之人,可不是你赤盏兰策,是你养废了、只会寻欢作乐的二王子赤盏成业。”
赤盏兰策瞳孔一缩,乌乔还活着,严丹青必会带上乌乔去战场,又已经知晓他重病之事。即便没有证据,阵前高喊,也会扰乱军心。
赤盏成业是知道真相的,会不会被严丹青影响?
只要想到这里,心里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活生生掐灭,他绷紧身体,额头青筋跳动,眼神犀利,“不,这不是结局,北燕势大,你大梁自顾不暇,流民、军祸……”
严丹青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开口:“那你猜猜马山去哪儿了?”
赤盏兰策愣了愣,瞳孔一缩,不可置信:“交州?”
严丹青笑容更冷,眼神嘲讽:“你以为只有你在拖延时间吗?三月初六凌晨,马山带着兆武快马出发去往交州,现在早就到了,兵祸与流民而已,杀了作乱的头领,交州有粮,用徐州流民攻交州兵祸,打下来后,直接开仓赈灾!”
他最擅长的,便是拉起流民大军。
交州有粮,那就是赈灾粮,徐州有流民,那便是他们的兵士。如此,就能将两州同时搅进来,互相牵制,缓解兵祸与流民之灾。
而等他赢上一场,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况且,你心疾之事,可不仅影响北燕,也会影响大梁。”严丹青缓缓开口,对北燕是不利,对大梁,却是有利。
朝中还有不少人期待着和谈,民间百姓更是如此。
这个消息很重要。
让那些心怀期待的人彻底明白,北燕不可能与他们和谈,赤盏兰策心疾,即将暴死,眼下,只有战。
赤盏兰策攥紧拳,咬紧牙关。
他还能怎么办?
从杀不死严丹青开始,他就已经输掉一大半,叶惜人身上,又输掉另一半,彻底没了筹码与手段……
“若非老天帮你们!”他声音艰难。
“是呀,谁让你不得天佑。”严丹青神色平静,继续安静等待着,“天时地利人和,赤盏兰策,你还剩下什么?”
赤盏兰策说不出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同一个时间,一只鸟儿悄无声息落在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