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是血腥味儿。”
周昭道:“还有一股香味,是槐花香。”
闫斯年往气味散发出来的地方走,离马厩越近,味道越浓。
零星几匹马,瘦得可怜,无精打采抬起眼皮看了闫斯年一眼,闫斯年抽出剑来,剑尖在那堆草料里挑了挑。
这一挑不要紧,从里面咕噜噜滚出五六具尸体来!
闫斯年骇了一跳,周昭也惊得后退半步,裴砚却浑然不怕,走上前去查看,蹙眉道:“这些都是异化之后的人。”
尸体的手脚无一例外都呈现出木质痕迹,但这种痕迹并没有完全变成槐木,周昭走近道:“看来,这些人都是在变成槐木之前被杀掉的。”
闫斯年把剑用袖子擦了又擦,闻言抬起头道:“坏了!不会总督大人也……”
话音落地,前屋突然传来一声叽叽咯咯的笑声。
那笑声来得突兀,三人一同奔出去,却无半个人影。
闫斯年举着剑,骂道:“何人装神弄鬼!”
庭院空空荡荡,只有槐花香气扑鼻。
闫斯年摇头道:“殿下,看来凶手已经跑了。”
周昭正要回答,那笑声却突然又起!
“嘻嘻嘻嘻!”
“咯咯咯咯!”
笑声听得人心里发毛,饶是闫斯年这么大的个子也不安起来,又骂:“给老子滚出来!”
周昭叫道:“统领,好像是那槐树。”
原来这阵笑声,正是他们踏进府门看到的那棵大槐树发出来的。周昭这么一说,笑声突然戛然而止。
周昭疑惑不已,她绕至树后,抬头循声望去,猛然间脸色大变,身子竟晃了几下。
裴砚冲上前去扶住周昭,唤道:“殿下?”
闫斯年跟着抬头看去,一看之下刹那间面色如纸,忍不住叫道:“……鬼!!总督大人变成鬼了!”
甫一说完,那阵叽里咕噜的笑声又响彻云霄。
只见眼前这棵巨大无比的槐树上,除了沈博安那张镶嵌在树干上半死不活的脸,枝头竟挂着一棵鲜活的人头!
那人头睁着眼睛,望着他们,叽叽嘎嘎笑个不停。
沈博安终于醒来,见到周昭立刻像见了活爹似的哭喊道:“殿下救我!救我啊殿下!”
沈博安叫得有多凄厉,那人头就笑得有多欢快。
他们一个叫,一个笑,空空荡荡的总督府霎时间好似地府,任谁看到眼前这幅场景都要毛骨悚然。
“……”周昭忍住恶心,“总督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博安哭丧着脸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那日沈博安自北苑回来,当晚就觉得身上使不上劲儿,他想到自己那位新夫人变成槐树之前,也常念叨周身无力。
沈博安心里害怕,于是第二日便告了假。
谁知越是怕什么来什么,沈博安没过几天也长出槐木手脚来,他听说盛都城里这种人都被抓去大理寺,愈发不敢声张,表面是称病不出,实际暗地里遣散家丁,只留下几人为自己寻医问药。
这跟周昭想得八九不离十,那人头笑了会儿,似乎累了,闭着眼睛小憩,但就是这样才愈发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