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觉得,自己要失去自己曾经最重要的朋友了。
“我走了。”商夏仓促起身,衣袖带乱了棋局。
燕长雪微怔:“这么快?”
记忆忽如潮水涌来——
犹记多年前,天色已晚。
燕长生和燕长雪一左一右拽着商夏的衣袖不让她回府,她也扒着门框死活不松手,惹得两家长辈哭笑不得。
而今,几人不过对坐一个时辰,她却已如坐针毡,再也难以忍受般草草离开。
“嗯。”商夏点头,不敢再看他们的眼睛。
她的背影孤寂地融入殿外云海,脚步沉重得像是背负着整个尘世的重量。
不一样了。
云还是当年的云,雪还是当年的雪。
只是当初那个会为她留一盏灯的燕家,早已湮灭在时光的长河里了。
——
商夏漫无目的地闲逛。
身后那个总是亦步亦趋的身影终于不见了。
她没有说谎——该教的,她确实都教了。
剩下的路,该由那老头自己去走。
老头跟着自己修习多年,沾染了神气,能再活几百年也说不定。
商夏忽然停下脚步。
她曾以为自己悟出来了,可如今,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这些年,她究竟在追寻什么?
袖中微动。
一本泛黄的书册悄然滑入掌心。
——《弥光注》。
指尖轻抚过略显陈旧的封皮,商夏慢慢翻开扉页。
墨迹潇洒如龙,字字飞扬——
五月初三。
今日正式受箓,得赐道号「弥光」。
晨起沐浴更衣,焚香三炷,在祖师像前跪了整整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