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依旧,可她却再没有兴致去听一曲评弹,或是尝一块刚出炉的桂花糕。
商夏到过塞北,看黄沙漫天,驼铃声声。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可她却只是漠然地站在沙丘上,任由风沙吹乱她的长发。
商夏曾在雪山顶上独坐三日,看云海翻涌,日出日落。
寒冷刺骨,可她连一丝法力都不愿动用,任由冰雪覆满肩头。
商夏也曾混迹于凡尘,化作普通女子,在街边酒肆买醉。
可无论喝多少,她都醉不了。仙人之躯,连酩酊大醉都成了奢望。
有一日,商夏路过一个小镇。
恰逢庙会,街上张灯结彩,孩童嬉笑追逐,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她站在人群中,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夏夏!”
长年平静的心间骤然失序,商夏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个年轻的母亲在唤自己的孩子。
那小女孩约莫五六岁,扎着两个小辫子,正蹦蹦跳跳地朝母亲跑去。
商夏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只有一滴透明的水狠狠砸在地上,惊不起任何波澜。
后来,商夏开始刻意避开人群。
她不再去繁华的城镇,而是专挑荒僻的山野行走。
她走过无人问津的古道,穿过荆棘丛生的密林,攀上陡峭的悬崖。
仿佛只有身体的疲惫,才能让她暂时忘记心里的空洞。
偶尔,商夏也会遇到一些鬼怪。
若是从前,她或许会顺手收了它们,或是教训一顿。
可现在,商夏只是漠然地从它们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那些鬼怪起初还警惕地盯着她,后来见她毫无反应,便也懒得理会。
其间唯一稍稍让商夏觉得有意思的,便是一只缠在花架上的紫藤花鬼。
这是觉得她眼神不好?
商夏只看了一眼,便感觉到他在微微发颤。
看来是个胆小的。
商夏无心于他,径直离开。
就这样,十年光阴,如流水般从指缝间溜走。
商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她只是……不想停下来。
因为一旦停下,那些被刻意压抑的回忆就会如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