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山谷的昆仑山窟,坐在大荒磐石上的男人,本就苍白的脸色,惨淡如纸,坐着的身微微一抽,喉间一热,不由吐出一大口血。
黄发尖耳的男人,眼皮轻颤,下一刻,睁开的双眼里头,并不似往日般流光溢彩,反而黯淡了些许。
乘黄拉高了自己的衣袖,线条分明的手臂,像是体内水分被异物吸食得一干二净的高枝绿树,入眼却是一片干枯发皱。
本就青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乘黄更是气得怒吼出声,山窟四周顿时飞沙走石,山崩石落的,“该死的。。。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可以呢。。。”
乘黄一边气着骂,一边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
下一秒,魑魅沙漏就现于他的掌心,那些他千辛万苦收集来的七情六欲,早就被他用完了,此刻里头,空空如也。
“不够呢!”乘黄气得咬牙切齿,连带着那双些许黯淡的赤黄眼瞳都激动得颤了又颤,“还是——不够——”
一声吱吱呀呀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洞口传来,带着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毛骨悚然。
“谁!”乘黄忽而一脸警惕,闪现到这道声源跟前,一把掐住来人的脖子。
是那个从昆仑小居跑出来后,变出来的其中一个槐精。
即便被乘黄掐得喘不过气来,眼神空洞的槐精,还是支支吾吾努力说着话,“大。。。大人。。。让让。。。我。。。来来。。。送信。。。你。。。”说着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封无损的信件,递给了乘黄。
乘黄直接从它手里抽走那封信后,才慢悠悠松开了手。
手里被他紧掐着的槐精,啪的一声响,整个人摔在地上。
一听就疼,可没有魂魄意识的槐精,根本就没有反应。
“那位大人。。。”接过信的乘黄,并没有急着拆信,而是将这封密封无损的信拿到鼻翼下方,神情有些疯癫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阴恻恻地笑着自言自语,“终于来信了。。。”
忽而,乘黄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僵硬的嘴角不由往上扯了几分,诡异又恐怖,“这场戏。。。我等了那么久,终于。。。要开始了。。。”
说着说着,一阵若隐若现的鼓声,突然游荡在在昆仑山窟里,由远及近传入他耳中。
听着这颇有节奏的鼓声,乘黄闭上眼睛,露出一个无比享受的神情,又忽然睁开眼睛,一个闪现,毫无预警地冲到摔在地上一直没敢动的槐精跟前,冲它咧嘴一笑。
乘黄长相俊美,但肤色却泛着如同死人般的青白。这意味不明的一笑,让本就没有魂魄意识的槐精瞧见了,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乘黄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它一句,“这鼓声如何?好听吗。。。”
空空如也的魑魅沙漏,忽然爆出一股红光,接着一抹刺眼的红光从里头射出。
诡异的红光化作满天飞舞的血雾,传入乘黄耳内的鼗鼓声,鼓点越来越紧凑,勾得他波澜不惊的眼里不由兴奋起来。
血雾消散,从天而降,露出精致的大妖法器。
是那一面少年朱厌游玩人间时,随手买来哄离仑的小鼗鼓,这面鼓,后来更是被离仑炼制为随身携带着的命格武器。
镌刻着古槐一族妖徽的鼗鼓,本该发着幽蓝光辉,可此刻赤黄的鼓面却变成了血红色泽,上头还时不时涌动着黑字灵纹,诡异又骇人。
“这鼓声如何?”乘黄又再问了一句,可眼睛却一直痴迷地望着飘在半空,不断鼓动着的鼗鼓,像是手艺精湛的匠人在欣赏着自己亲手创作的艺术品般,“好听吗。。。”
槐精强忍住心里头的害怕,磕磕绊绊开口,“。。。好。。。好。。。好听的。。。。”
咔嚓一声,槐精的颈骨顿时断开,整个人从乘黄手中滑落。下一秒,就化作一阵金光,消散而去。
“小东西,接下来——”藏不住疯意的眼睛,死死盯着飘在半空的血红鼗鼓,乘黄发出一声又一声桀桀的阴笑,“该由你。。。来上演这一出好戏了。。。”
乘黄朝着半空飘着的鼗鼓伸手,下一刻,鼗鼓竟听话地乖乖落到他手里。而乘黄摊开的另一只手上,是一个雕琢紧致的小木偶。
只见他使劲朝地上一砸,小木偶砸地的瞬间,嘭的一声响亮,落地现出一个模样可爱的小鬼。
乘黄俯身,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在木偶小鬼耳边低语了几声,“去吧,把他的东西。。。带回来。。。”
木偶小鬼在接收到命令后,笑着的嘴直接裂到了它的双耳,诡异又吓人。那颗脑袋咔嚓咔嚓动了起来,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后才磨磨蹭蹭地动了起来。
咻的一声,直接消失在昆仑山窟里。
而另外一边的昆仑雪山之上,欢声笑语充斥着一整条雪山小径,一行人一前一后断断续续走着。
“我跟你们说啊,方才那只妖,还好英明神武的我,手到擒来。。。”
“。。。这个词儿,不是这么用的。。。”走在英磊身旁的人,开口的语气颇有几分无奈,“英磊,都这么多年了,你读的书是全都喂了狗吗?一点长进都没有。。。”
站在英磊一旁的说话者,身穿一身英姿飒爽的红黑暗色窄袖劲装,挺拔的身姿之上,飘逸的长发高束成漂亮的马尾妆造,英气十足。再往上瞧,便可一眼看到这女子骨相绝佳的五官,让人一眼难忘。
“欸——”英磊一听,顿时就颇为不乐意,朝着裴思婧挤眉弄眼反向嘲讽着,“小裴大人,这么多年了,你这嘴,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