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收回脚,毫不避讳,赤裸身体站在地毯上。
“借用下你家的浴室,不介意吧,大钦查官?”
做时喊宝贝,做完就大钦查官。
许暮半坐起身,怀中失去了温软的身体,心也随着被迫降下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没提前做好准备,给江黎带来了不好的体验。
“抱歉,”许暮敛下眼眸,“浴室在出门右手边的房间,我带你去。”
“不用,这点路还是认的。”江黎却毫不在意,摆摆手,径直出门。
江黎赤脚踏进许暮的浴室里,地砖冰凉的温度从脚心传来,他左右嗅嗅看看,忍不住啧啧两声。
大钦查官家里的地砖都是浅浅的灰色,浴室里更是干干净净,能看得出,每次洗漱完后,竟然连玻璃上的每一点水渍都擦干净。台面上的洗漱工具也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三色,毫无花哨的基础款式,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这也太无趣。
江黎伸手拨开了淋浴的阀门,在一旁的屏幕上调低温度,冰凉的水就从头顶的淋浴喷头上哗哗流出。
再低头一看,今天白天,手指和手掌心的伤痕已经愈合,只剩下一道疤痕。
身体内催。情。药的药效也消散了,只剩下神经毒素还在时不时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大脑,凸显存在感。
老西那老东西,真是死得便宜他了,江黎恶狠狠地想。
不过总的来说,江黎今天心情还是很好的,睡到了大钦查官,甚至比他的预期要提前,吃起来的滋味也不错,就单凭这一点,就足够消弭他整个白天的不爽。
江黎忍不住弯弯眉眼,心满意足的小狐狸就轻轻哼唱,将自己清洗干净。
然后盯着在玻璃门外挂得整整齐齐的浴巾和毛巾,轻轻嘶了一声,难得道德感上来,为数不多的礼貌告诉他还是别随便用别人的东西。
江黎就径直推开了浴室的门,身上挂着一身水珠,沿着双腿一直流淌到地砖上,出来时,就看见勤劳的大钦查官早就给他备好了崭新的浴巾,和一套还没拆封的贴身衣物,江黎看着这么讲究的人,从喉间呛出一口笑来。
眉眼一转,大钦查官已经将床铺收拾得干净,弄脏了的床单被换下来,做之前掀到一边的被子也已经整整齐齐叠好,就连江黎踹到地上的衣服,也被捡起来,工整叠好挂在衣架上。
简直了……
江黎啧啧称奇。
活得这么高效又强迫症的人,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
以往在下城区,能苟活着就不错了,食物稀缺,所以由食物中消化提取出来的能量就显得格外珍贵,完全不能被消耗在这种完全不必要的整洁上。
许暮回过头,看见江黎湿淋淋地从浴室出来,发尾被浸湿,黏在皮肤上,水珠汩汩沿着发丝滚落。
就这么短短的一阵子,江黎身上的皮肤就已经恢复如初,因用力摩擦揉捻出的殷红的印子几乎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个浅粉色的印子,只需要再过几分钟,就连浅粉色的印痕都不会留下。
许暮知道江黎身体的修复能力远超常人,但亲眼看着亲手留下的印痕淡去,许暮的心里还是在一点点变空,如同一种不可抗力将他们之间的羁绊和纠缠一点点铲除,再也没有关系。
就好像他们刚刚干柴烈火的激烈,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般,就那么如同陌生人头脑一热的一夜。情,做完,就散了,然后从此依旧是陌路。
又像是审判台上的坠落,许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过去,却也依旧没能抓住飘散雪花中的人。
怎么才能留住江黎呢?
许暮顿了顿,平复心中翻涌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将衣物和浴巾都递过去,说:“我也去洗澡。”
“去呗,你自己家跟我报备做什么?”江黎随手扯着浴巾将自己擦干,毫不客气地随意套上裤子,套上衣服,但衣衫的前襟仍大开着,露出一大片肌肤,一拽椅子,在地板上拖出长长一声刺耳的声响。
他一转身将自己扔在椅子上,向后一倚,就将两条长腿搭在桌子上。
许暮看江黎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走进浴室中。
浴室的玻璃和镜子上没有水雾。
许暮伸手,指尖触碰到空气中的水汽,冰凉。
江黎洗的冷水澡。
许暮无声叹了口气。
江黎从来都追求高效和刺激,从来都不会在意其中潜在的危害。
他该怎么办?
对上江黎,许暮总是没办法。
许暮没有更改屏幕上设置的水温,直接开启开关,破天荒第一次用冰水冲洗,站在和江黎一样的温度下,冰水凉彻心扉的刺激令许暮的大脑不断清醒,又恢复到了最理智清晰地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