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一时刻,许暮也跌进江黎那双漂亮昳丽的狐狸眼中。
两个人一时都莫名保持着不变的姿势。
许暮拇指微微一颤,下意识摩挲过江黎手腕内侧的皮肤。
鬼使神差般,许暮向着江黎的方向向前迈出一小步,手掌贴着江黎的皮肤,向外滑动,顺势覆拢住江黎的手。
许暮攥住江黎的手,他的手掌比江黎的手掌大上一圈,他掌心触碰到江黎手背细腻微凉的皮肤,指尖落在冰镇水瓶的瓶身上。
就这样,许暮就着江黎的手,低头轻抿了一口瓶中的冷饮。
许暮的动作不快,甚至说很慢,而江黎却彻底愣住,呆呆地站在原地,身子一动不动,愣神看着许暮的动作。
等许暮再抬起头时,两个人都看清了对方脸上震惊的神色。
而下一秒,都像是触电一般骤然挪开视线,逃也似的躲开与对方的对视,看看天望望地,扣扣手里的水瓶,不自觉地摸笔尖。
好像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能和对方,做出这种……只有恋人之间才能做出的亲昵动作。
很奇怪,如果让他们以性的本能上床发生关系,亦或是身体的碰撞,两个人都能做得到,甚至将其视为一场战斗,极尽地勾引,谁都不肯落了下风。
而刚刚那种完全与性。欲无关的,只是简简单单依凭本能而做出的暧昧举动,却令两个人同时僵硬拘谨起来,眼神飘忽不敢看向对方的眼睛。
他们明明没有谈恋爱。
没有。
是不是太暧昧了?
于江黎而言,他只需要一个听话好用的床伴,而对交心动情避如蛇蝎,许暮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他措手不及,此刻心脏如擂鼓一般剧烈跳动,是本能在提醒他,他好像触碰到了某些悬崖的边界,这无疑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于许暮而言,他一贯以来需要先追求、名正言顺、确定婚姻关系后才能发生的一系列原则早就被江黎打破,现在他脑中对于伴侣间应该进行到哪一步完全丧失了线性规划,本能反应过后,理智重新回笼,也局促在原地。
良久,两人对视一眼,又匆匆挪走视线,彼此心照不宣地将刚刚那件事揭过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偶尔喝一次,也没事,”许暮视线飘忽,用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说:“我再去看看他们训练的效果,你如果无聊,可以先换衣服离开。”
“哦……哦!”江黎应了一声。
许暮匆匆走了,江黎莫名从许暮离开的背影中看出一点仓皇,然后江黎下意识捏了捏手中的塑料瓶,没留神力气大了些,也忘记自己没有将盖子盖回去,用力一捏,冷饮瞬间溢出瓶口,淋了江黎满手。
江黎:“……”
许暮!
江黎磨了磨犬齿,有点想杀人。
他一仰头,将冷饮灌了一大口,然后连瓶子带着盖子扔进垃圾桶,转身去了盥洗室洗手。
江黎将水阀调成冷水,冰凉的水流唰唰地冲刷过他的指缝。他讨厌黏糊糊的糖分,低着头,仔仔细细地将手指清洗干净。
通讯手环在手腕处发出嗡嗡的声响。
江黎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修长的手指滑过,滚至指尖,滴落在手腕上。
江黎挂断这通通讯,调出任务列表,果然看见在任务列表中插入了一个需要他明天凌晨紧急执行的任务。
江黎打开任务详情,看见是他们渊在钦天监所属的西斯特公司安插的一颗“钉子”被发现了,“钉子”向枯云发出求救信息,将收集到的所有资料存放在U盘中,紧急逃离西斯特,而西斯特也正在派出安保人员追杀“钉子”,目前为了躲避西斯特对他的信号追踪,“钉子”已经关闭了所有的通讯设备,只约好第二天凌晨五点再开机,向枯云发出定位,等待渊的救援。
照理来讲,这种救援类的任务也轮不到江黎,江黎只会杀人。
唯一一次救援,还是当初中途劫了钦天监的押送车,把在上城区走私物资而掉入陷阱被抓了个正着的三光捞出来,三光当时被打断了双手双腿,江黎一个人杀了整个押送车上的驾驶和持枪的钦天监执勤人员,然后拖着三光一路躲避追捕,躲避的方法就是把所有追上来的人都杀光。
而这种救援类任务被发布到江黎这里,就意味着渊已经想尽一切手段无可奈何了。
上一次三光被抓,是在上城区深处,钦天监大本营,别的杀手甚至无法深入其中,更别说营救。
而这次救援,是因为上次钦天监借用“儿童绑架案”定罪渊组织,犯下如此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的罪行,钦天监理应领天命而行扫除一切恶孽,于是在上城区大肆搜捕和渊沾上哪怕一点边儿的人,宁可抓错也不放过任何一个。
钦天监正借着上次的舆论势头,砍断渊在上城区安插的眼线和伸出的手足。
导致渊在上城区几乎寸步难行,所以枯云想到了江黎。
就算他们冷血一点功利一点,不在乎那个已经暴露了的“钉子”的死活,也得在意一下那人手里搜集到的西斯特的资料。
于情于理,都得营救一下。
于是枯云把任务派给了江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