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麻醉针,拿起消毒棉,正准备清理伤口,却看见江黎胸前挂着的那枚黑曜石吊坠。
时中正准备摘掉吊坠,江黎却忽然开口:“别动。”
“摘了吧,不然做手术不方便。”说着,就将手伸过去。
“你敢碰,我下一秒让你人头落地。”江黎冷冰冰地说。
时中意识到江黎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识相地立刻缩回手:“……行,你自己来。”
江黎抬手扯下吊坠,攥在手心,问:“还有别的要求么?”
“……没了。”
“那开始吧。”江黎浅浅合拢双眼。
冰凉的酒精汲取走皮肤表面唯一残存的热意,锋利的手术刀割开皮肤,钳子伸进血肉内撑开,刀尖继续向下切割,剧烈而尖锐的痛感顺着神经蔓延至四肢百骸,
江黎放在身侧的手臂猛地绷起,握着黑曜石吊坠的手掌紧紧收缩,吊坠锋利的尖端刺进手掌心,让江黎时刻保持清醒。
即使是生硬的疼痛,江黎的身体也没有挪动半分,只是将牙齿死死咬合在一起,咯咯作响,舌尖已经被咬破,口腔里弥漫起浓重的铁锈味。
漫长的痛觉拉扯着神经,让太阳穴突突地只跳个不停,江黎能听到血液奔涌和皮肉撕扯的声音。
良久,叮当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落在耳畔。
江黎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看见那颗特质的子弹已经从身体内取出,子弹上滚满了鲜血。
“别急,还要缝合。”
江黎又无声地闭上眼。
可溶解的缝合线穿过血肉,冰凉的药液覆盖在伤口上,柔软的纱布从前到后缠了好几圈,血迹才不会从伤口中渗出。
江黎翻身从手术床上起来,重新将吊坠挂在颈间,将高昂的医疗费用转到了时中的账户上。
时中:“……”
时中默默将手术室内清扫干净。
她这辈子就见过江黎这么一个怪胎,做完手术竟然是直接自己走出手术室的。
失血这么多,因为配型原因,根本没有能用的血源,全靠自身细胞惊人的再生速度。
但凡不是江黎体质强横,怎么也禁不住。
“记得去一楼取药。”时中说。
“知道了。”江黎背对着她,懒洋洋地挥挥手。
江黎一拉开手术室的门,对上的就是枯云那张皱皱巴巴的脸。
“哟,活着呢?”被江黎阴阳怪气了这么多年,枯云第一次忍不住反击回去,“让我瞧瞧这是谁?以一己之力屠了一整个西斯特安保部队的大人物哦。”
江黎:“……”
他抬脚绕开枯云,准备去楼下拿药。
枯云抬手拦住他:“你当时明明可以直接从楼上走,可以毫发无伤地脱身。”
江黎微微抬眼,盯住枯云那张脸,冷笑着轻声问:“你在干涉我的决定?”
枯云瞬间收回了拦着江黎的手。
他时刻记得江黎加入渊的唯一一条原则,那就是不要干涉他的自由。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枯云急说。
“不需要。”江黎淡淡开口,把口袋中的U盘取出来,塞到枯云手里,说,“喏,任务完成。看那小孩儿的样子,这个U盘里的资料应该都是真的。”
枯云收好U盘,再抬头时,江黎已经走出去好远,他赶忙扬声问:“——那总得有个理由吧?”
江黎脚步没有停顿,说实话,对于那个小孩儿长什么样子,江黎都已经没印象了。
十六七岁啊,江黎回忆了一下,他十六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来着?哦,在祁东的手下,被训练成一个杀人机器,也时刻铭记着,把那所谓的养父反杀。
所以应该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