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在流淌的水流下调笑了一声,顺应着男人的手掌,向前贴去,丝毫不惧,回应起来亦是游刃有余,连同接吻的姿态也慵懒散漫。
他慢慢换了口气,声音带着格外浓郁的水汽,他抬手撩起额前挡住眼睛的长发。
随着抬手的动作,锁骨中盛着浅浅一汪的小池,就沿着胸前一片裸露的肌肤,汇入哗哗的水流,沿着分明漂亮的肌肉线条蜿蜒滑下,水流过修长笔直的双腿,漫过脚踝,一路滑倒地漏里。
江黎的手指插进头顶湿透的头发中,将遮住视线的麻烦头发统统撩到脑后,露出一片白皙光洁的额头。
江黎声音缓下来的时候,是会刻意消解自己性子里的冷锋,柔化攻击性,扮成柔情蜜意、楚楚可人、一脸无害的贴心情人模样。
淋浴的温水比江黎平日冲洗的冷水要高上不少,脸颊上,原本白皙的皮肤像是被从内至外蒸熟了一般,透出浅浅的、薄薄一层的绯红,比霞光还要迷人眼,晕染开来,揉碎在上扬的眼尾、高挺的鼻尖,还有脸颊,也暖熏熏地铺上一层绯艳的色泽,渲染浓墨重彩的一笔。
江黎又轻又慢地眨了下眼睛,黑湿的眼睫抖落下水珠,从乌润的双眼,顺着透红的面色滚落,滚在被亲吻得红肿透亮,泛着莹莹水光的双唇上,一抿,润散开在一线唇缝间。
江黎仰头看着许暮,看着大钦查官端正凌厉的面容,眉目犀利、漆黑,如刀削斧凿一般深邃,从头顶流下的水迹从高挺的眉骨前淅沥沥滑下,像是一片屋檐下的雨幕,身上哪哪都被淋了个透,但他的眼仍是未被水浸湿的。
男人看着是禁欲的模样,但□□上并不冷淡,此刻动情时,又额外夹杂了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意,眼眸里的涌动着狂风暴雨,带着沉沉的迫人的压力,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额头与鼻尖相抵,一滴水珠碌碌滑过,那眼里的深蓝色几乎要将黑色的理智吞噬殆尽一样。
江黎简直兴奋得要命。
于是江黎轻启唇瓣,探出一截殷红湿滑的舌尖,沿着唇缝,从左到右缓缓滑过一半。
是十足的、蓄意的勾引。
江黎笑得肆意,在于是灼热的温度里,在朦朦胧胧的水汽里,水中花、雾中月,看不明晰,似乎也抓不住,却又格外像一只摄人心魄的妖。
然而江黎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他忽然被捞着腿弯,没有丝毫预兆。
今天的一切都超乎江黎的预料。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许暮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有指腹和手指两侧因常年持枪训练磨出的一层层枪茧,不均一的摩擦滑过,激起一阵完全难以忍受的颤栗……
所有的感受都完全没有征兆,许暮并不像初次那般慢慢试探着,也不像上一次那般顺着他的节奏。
而是手臂紧紧扣着他的腰,粗粝的枪茧刚好蹭在敏。感的腰窝里,脆薄的皮肤就骤然被捻出一片悱艳的红。
这一次是强势般的主导,又有此前的经验与熟识,便是直接灭顶。
许暮性格中因克己守礼而被隐匿起的,属于掌控的那一半,在这一刻忽然剥落外衣,展露的淋漓尽致。
江黎猛地瞪圆了双眼,整个人都被迫绷紧了,愣怔着、不可思议。
然而大钦查官没给他留余地,径直将他按在浴室的墙面上,强而有力的臂膀牢牢地禁锢住他,将他抵在墙上,不留一丝空隙,严丝合缝。
他的背骤然触碰到一片湿润的冰凉瓷砖。
“啊……!”
江黎猛地仰起头,修长的脖颈绷起一段忍耐不住的弧度。
他双腿发软,站立不稳,几乎要向下跌落,可略一向下,就仿佛炸开了密密麻麻的电流,如游蛇一般沿着神经一路游走,快感噼里啪啦在身体里炸开了烟花,弥散至四肢。
浴室的地砖全是水,湿滑,江黎站不稳,难以借力,只能下意识环紧双臂,紧紧攀住了许暮的肩膀,以维持岌岌可危的平衡。
遏制不住的喘息声,随着水流的节奏,起起伏伏,破碎成细小的水雾。
温和的淋浴仿佛成了猛烈汹涌的浪潮,江黎从开始到现在,大脑仍旧一片空白,表情也是茫然。
他不明白,江黎不再感到像以前那两次一样游刃有余。
“许暮……许暮!你……”江黎急急忙忙叫他,用手去扳男人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在恍惚中下意识本能地喊对方的名字。
许暮的眼神更加幽深黑沉,这是江黎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叫出他的全名。
于许暮而言,平时很少有人叫他的全名,或是尊称、或是故作亲近,钦查官的名头加诸在他身上,端庄肃穆,克己复礼。
他此前曾设想过无数遍,江黎何时会舍弃那些不走心的称呼,真真正正叫出他的名字。
却没成想,竟然是在这种环境下,用这种呻。吟喘息的难耐腔调。
许暮烦闷地按起被水浸湿的额发,沉声打断了他。
“别吵。”
用的是身体打断的江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