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呢,娘娘照顾着大殿下,怕是把这茬给忘咯。”
“这都搁暗室里关好几日了,没吃没喝,估计早不行了。”
“老三,你说大殿下中毒,真同他有关吗?”
“谁知道呢,那位可是心狠手辣的主,你忘了那事?三个人,脑袋都碎了!虽说查不出谁干的,我觉得只能是他。”
*
暗室内无月无日,一切声音被隔绝在厚重墙体外。
一只苍白的手摸索墙面,在六道划痕下,用指尖用力划下第七横,然后无力垂落。
腕间有道狰狞外翻的刀伤,过去几日,已经结了血痂。
玄离昏沉靠着幽冷墙面,唇干得开裂,腹中已经感觉不到饥饿。
被取血后,他就被扔进这里,所有人不闻不问。
他隐约有预感,自己撑不过今日了。
刻骨的恨意与不甘在心底疯狂滋生。
可惜,还没听见玄煜的死讯。
精心布下的局,只差一点,就能毒死他。
玄离合上眼,意识好似坠入水渊,渐渐涣散。
恍惚间有一只手拉住了他。
非常温暖,且熟悉。
再次醒来,还是在漆黑暗室里。玄离即刻察觉到了变化,他手腕上放血的伤上过药并包扎了,饥饿感也有所缓解。
修者的目力异于常人,他一眼看见身旁放的水囊和油纸包着的馅饼。
“你醒了?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吗?”
以往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声音,真切地在面前响起。
玄离死死盯着面前空无一人之处,袖袍下的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久久没等到回答,楚悠心中疑惑,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指尖刚碰到衣料,一股巨力推来。
她没有防备,被推了个踉跄。
“……玄离,你不记得我了?”
玄离刚苏醒,虚弱至极,这一推耗尽力气,伏在地面喘息,仰头望着声音来源,嗓音又恨又哑:“你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将他从深渊中拉出,又毫无征兆放手。
这样的行径多么可恨。
楚悠怔愣半晌,半蹲下身,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上次离开不是有意的,我控制不了离开的时间。幸好,来得不算太晚。”
被握住的手僵了一会,没再挣扎。
她把玄离扶起,一同靠墙面坐下。
“距离我离开,过去多少年了?”
“……八年。”
“你从原来住的宫殿搬出去了?”
“帝主下的令。”玄离掩去眼底阴翳。
四年前帝宫开设学宫,从十四洲内世家中擢选先生,教授各道修行法门。世家子弟都能来听学,他有心藏拙,表现平平。
那群世家子弟都敬着玄煜,不少人明目张胆欺辱他,换取玄煜的青眼。
于他而言,本是无关紧要的事,这群人日后一个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