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还十分自然把换下的衣衫都扔给他洗。
包括小衣。
他忍得快要发疯,语气冷硬道:“你怎能对男子一点戒心都没有,若遇到心怀不轨之徒……”
然而,楚悠笑盈盈打断:“可你又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
玄离:“……”
他真切生出了后悔心,恨自己为什么捏了这张皮囊。
楚悠的每一次亲近和信任,都令他控制不住地想,她到底是对他本人动心,还是对样貌好、厨艺佳、性子温和的男子动心。
是否只要是这种类型的男子,就能得她的青睐?
*
这段日子,落霞镇的孩子们有点畏惧上学堂。
平日一贯和煦的李先生不知怎么了,严厉得很。有谁敢没写完功课,都被罚得厉害,回到家还要吃爹娘的一顿竹条。
胆大的孩子悄悄找到楚悠,向她诉苦。
楚悠摸摸孩子们的脑袋,笑眯眯道:“姐姐知道了。你们先生最近有点上火,我回头说说他。”
孩子们如见救星,欢呼之后乌泱泱散去。
暮色沉入青山,弯月渐渐挂上柳梢头。
楚悠沐浴后趴在临窗小榻看话本,穿着轻薄的夏衫,露出半截雪白胳膊。
榻边放了四角圆凳,上头置了碗酸梅汤,她时不时喝上一口。
玄离坐在方桌旁,正在修理她屋里坏掉的小竹柜。
最近放了太多话本在里面,不慎给它压垮了。
“笃笃——”敲击修理声不断。
楚悠压住书页,扭头道:“学堂里的孩子们,今天来找我告你的状。”
握着竹板一顿,玄离面不改色继续修理,“他们不用功,还敢来找你告状?”
“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她撑着脸,小腿轻轻晃动,“脾气没从前好了,对我也怪怪的。钱婶同我说,男子易变心,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
玄离放下快修好的小竹柜,微微吸了一口气,温和道:“怎会,我是那等朝秦暮楚之人?”
“谁知道呢。”楚悠轻轻叹气,“我没说同你在一起之前,你对我亲近又热络,如今反而冷淡了。”
玄离想把面前的小竹柜捏碎。
他闭了闭眼,挤出温和笑意:“我只是怕唐突了你,莫要多想。”
楚悠嗔他一眼,轻飘飘道:“我是成过婚的人,真心喜欢一人,可不是这样的。”
窗外虫鸣唧唧,小院静得出奇。
玄离缓缓睁开眼,平静望向矮榻上的身影。
她抱着软枕趴在那,一手撑着脸,眸中满是嗔怪。
乌发垂在肩头,轻薄夏衫勾勒出起伏线条,两条白生生的小腿翘起轻晃。
她就以这副模样,面对一个相识三月的男子,一个不知底细、不知具体家世的男子。
积压已久的妒火猛烈燃烧。
玄离面上平静至极,放下小竹柜,起身缓步走向矮榻。
屋内的烛火一晃,站在榻边的俊秀书生眼眸低垂,居高临下看她。
“是么?你想我怎样对你?”
楚悠呼吸一滞,后背瞬间发麻。
好像玩得有点过火,这反应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