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绿身影很快消失在木门后,门也随之掩上了。
精心捏出的假皮相再也无法维持,玄离换回本相,目光钉在木门上,神情偏执扭曲。
菩提珠烫得惊人,随着愈演愈烈的杀意,蚀骨之痛也越猛烈。
他的指骨捏得咯吱作响。
那个猎户,凭何得到她笑语相向?
平时只是点头之交,不过相处半日,她就要送刀!
玄离只想杀了这猎户。
偏偏此时杀了,楚悠一定能猜到是他。
他用力闭了闭眼,强迫自身冷静。
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这百年岁月,其中煎熬滋味他不愿再回想。
当初楚悠被伤了心,心灰意冷离去,如今她终于回来。
玄离在此停留,为的便是重新初遇,一切重新开始。
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插手破坏。
*
楚悠攒了不少稀有金属,拿了一部分锻造成吹毛断发的砍刀,送给了莫五。
起先他怎么也不肯要,直到她说,没有这把刀,就猎不了妖兽才收下。
两人每日一起上山,楚悠耐心讲解常见妖兽的长处和弱点,以及用刀狩猎的技巧。
莫五天生巨力,学得很认真也很快。
小型妖兽遇见他,被按倒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两人相互配合,猎到的妖兽数量翻了倍。
按理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楚悠哪怕不做美梦,也不至于做噩梦。
可偏偏她最近又开始做噩梦了。
去老医馆多开了几副安神药,喝了也不管用。
这噩梦古怪得很,都是在睡得很沉时做的,还是梦见自己掉进海里,但大章鱼不见了,变成了一道看不清楚的漆黑人影。
那道影子密不透风缠着她。
温热气息在脸庞上流连,随后咬住她的唇,纠缠吮吸,直到她在梦中喘不上气。
潮热黏稠的梦境持续了多日。
楚悠眼下生出淡淡青色,精神萎顿。
她有苦说不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春季,才做这种梦。
钱婶子听说她老做噩梦,想了半天,压低声音道:“小悠,你会不会是撞上什么了。那屋子空了好几年了,说不准,里头住了什么不干净的。要不你去找半仙婆看看?”
这个世界都能修仙了,有鬼也不奇怪。
楚悠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找了住在镇子东边的半仙婆。
半仙婆捻着一串铜钱,神神叨叨念了一会,断定她被鬼缠上了,收了钱后,给了她一串据说是雷击桃木做的手串。
木珠柔润,细细一圈套在手腕上,让楚悠心安不少。
当天入夜吃晚饭时,李宣的目光停留在手串上。
“这是?”
楚悠珍惜地摸了摸,“我最近总是做噩梦,半仙婆说我撞鬼了,给了我雷击桃木手串。”
“……你信了?”
“信啊。如果不是撞鬼了,我怎么会天天做噩梦呢,喝安神药也不管用。”她嘀咕道,“要是不管用,我就找人来给屋子做法驱邪,把那只讨厌的鬼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