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别熬夜,早点睡。”
“知道了知道了。”
葛思宁觉得这些都是老调重弹,所以听了开头就把门关上了。
王远意张着嘴站在外面,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
葛天舒见他略带失落地回来,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高高地叹了口气:“女儿长大了,当然不喜欢被管了。”
王远意没应,推开阳台门到外面去吹风。
第二天一早他们出发去南山寺,还是葛朝越开车。
葛思宁坐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瞅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车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呵!”葛朝越不服,“一直都很好,谢谢。”
王远意坐在后面,夸道:“你哥平时上班,出外勤经常开公司的车,开多了就熟练了。再加上次去出差,那里的地势叫一个难走,山路崎岖,你哥经历过那么一遭,现在开这种平地还不是手拿把掐?”
葛思宁从前面探出个头来:“爸爸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王远意愣了一下,眸中亮起罕见的兴奋,他告诉葛思宁,他以前也去过那个地方,而且是作为顾问和考察团一起去的。
“应该是九几年吧,我大学刚毕业,本来打算考研的,老师推荐了我一份工作,说我一定感兴趣,我便跟着去了……”
他娓娓道来自己的年轻岁月,那段被工作裹挟却极其充实的时间。
葛思宁听得入神,但也只有她在听。
另一边的葛天舒戴着墨镜,用丝巾围住脸,是一点阳光都不能晒到,冒出一句:“也就这么个技能被锻炼出来了。”
葛朝越说:“已经很厉害了好吧!妈你都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开着开着半路就会随机刷新野生动物,以前我只在动物世界见过黑熊,上次去出差真是集齐图鉴了。”
葛思宁震惊:“这么厉害?连熊都有?那你晚上睡在帐篷里,不怕被叼走啊?”
话题被打断,王远意上下嘴唇碰了碰,调整了一下坐姿。
葛朝越戏谑地看了她一眼,“说到哪里去了?在路上碰到的,那天我们跨越两百公里到邻县去考察。我平时都睡在山里,又不是睡在马路上。”
“哦哦,那也很危险吧?”
“废话!”
王远意难得地没有提出异议,反而赞赏地说:“人年轻的时候就是要到祖国的各个地方去看看,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气候,也会有不同的风景。放着大好山河不去翻越,总是呆在城市里多没意思啊。”
葛朝越刚冒出一句“爸说得太对了”,就被葛天舒驳斥。
“你别听你爸瞎说。你要去这些地方旅游,我没有意见。但是工作、出差就算了,这种地方的项目基本上没什么油水,条件又艰苦,下次你们领导如果还找你,阿越你要学会拒绝。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妈妈替你去说。别整天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宽慰自己有意义,钱和职位才是意义。你一个实习生,多跟其他部门的人处好关系,这才是你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其他的都是虚的。”
她这话一出,整个车厢都安静了,原本该热闹起来的火苗顿时歇灭,葛天舒却浑然不觉,还打开窗吹风。
葛思宁微微侧目,偷看了葛朝越一眼。
她有些意外哥哥没有接话,毕竟往日里,无论他认不认同,他都不会让氛围冷掉。
葛思宁关心的眼神划过葛朝越紧绷的下颌线,葛朝越突然看了过来。
她立马扭头,好像关心他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一样。
葛朝越笑了一声,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揉乱了她的头发。
葛思宁怒不可遏,摁住自己的刘海,“别弄!我好不容易梳好的!”
葛朝越笑得更大声了,直接摁下她那边的车窗,让狂风凶猛地灌进来。
这下别说刘海了,就连睫毛都快被吹飞了。
葛思宁缩在副驾驶上,恶狠狠地威胁他,再不关窗待会下车了有他好看。
葛朝越充耳不闻,笑容明朗。
狂风吹乱葛思宁的头发,也吹动他的。
隔着凌乱的发丝,葛思宁清晰地感知到来自哥哥身上的肆意,还有生命力。
是那样蓬勃,旺盛,一如爸爸口中辽阔的山与河,流露出生生不息的自由感,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