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想问问江译白,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可仔细想想,又是她自己误导了一切。
他点点头,对葛思宁的这个反应谈不上满意,也并不失望,仿佛心里早就有数了。
江译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指了指她泛白的嘴角,“我在楼下的餐厅等你,你记得洗完脸记得下来吃早饭。”
葛思宁不知道这是因为江译白信任她。
她只觉得自己弄巧成拙,以为报复了他的狠心,结果受伤的还是自己。
她睚眦必报,锱铢必较。
可到头来,只是把在意的人越推越远-
和他同桌吃饭的时候,葛思宁一言不发,不知道是想和他说话,还是觉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尴尬。
其实在江译白心里,昨晚局面之所以会失控,他下意识的纵容有很大责任。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想和葛思宁说清楚,并且道歉。
他诚恳地陈述了昨晚的整个经过和葛思宁晕过去的后续,并表明自己并没有做出任何冒犯她的事情。
倒不是为了开脱,只是如果葛思宁真的希望当时骑着的人是江望,那江译白做出什么反应都与她的期待相悖。
然而就是这样贴心的对待,让葛思宁觉得非常失望。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告诉他,其实她都记得,因为她没醉。但是现在看着他急于解释的样子,她意识到坦白自己的清醒,只会对他造成打击。
葛思宁自认不是那种为了考虑别人感受而委屈自己的人,可她就是一次又一次地为他妥协,不想他难过。
她真想告诉他,昨晚她临阵脱逃是因为她发现她讨厌和别的异性有身体上的接触,可转眼就赖在他身上不肯撒手。这让葛思宁彻彻底底明白,无论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体,都无法接受除了江译白以外的人。
别人对她再好、对她说再多动听的话、为她花再多的钱,都无法取代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因为她对他的喜欢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岁岁年年的累积。她在不谙世事的时候就已经得到过极好的一切,所以她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他放下。
即便,他后来给她的都是极端天气,稍有不慎就身陷囫囵。即便,她身边春暖花开,只要她愿意就可以随便采择。
江译白还在等她的反应。
她放下刀叉,面无表情地直视他:“你不可以。那别的男人就可以了,是么?”
江译白被她打了个猝不及防,没搞懂她隐藏的宾语,可以什么?
葛思宁:“就算我跟别的男人上床,你也觉得无所谓是吗?只要那些事情不是和你做,我就可以做,是吗?”
他一向厌恶这样的字眼从葛思宁口中说出,她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可就是要说,就是要问,要他也不得安宁。
葛思宁站起来,“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爱不爱我?”
餐厅氛围清雅,她突然闹这么一出,吸引了不少目光。
耳尖的听众将其误认为一场情侣之间的质问,可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这个爱是动词,并不是进行时。
江译白坐在原地,仰头遥望她的双眸。
阳光之下,她的倔强盛开在眼中,表情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强势。
那个瞬间,他切切实实地听到了自己心脏深处传来的回响。
他所认识的葛思宁就是这样。
不管高兴、生气、悲伤、亦或者痛苦,都始终仰着头颅,是最骄傲也最勇敢的女孩。
他突然很想为这样的葛思宁妥协,他很想不顾一切地背叛生活和世界和她私奔,可年少时所形成惯性却在这时成为他除心理防线外的另一道枷锁。
他对那些美好的东西总是敬而远之。
是太喜欢,所以舍不得。
小时候老江带他去花鸟市场,买完东西以后发现江译白站在水箱前目不转睛。
那个偌大的水箱里只有一条金鱼,老板说这品种叫泰狮,新进的,一百二一条,喜欢的话就拿走。
老江很少见到江译白这样着迷的表情,当即掏出钱包来,却被小小的江译白拦下。
那时他说,家里没有地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