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做好回答原因的准备了,结果陈安远只是说:“我真的对说你坏话这件事情没兴趣。”
旁边的徐静笑得差点把嘴里的饭给喷出来。
她扶着葛思宁的肩膀说:“行了,你就放心吧。”
这趟行程徐静和陈安远是做了计划的。
如葛思宁所想那般,除了吃喝玩乐,他们确实有见家长的打算。但是徐静的口径一直是“到时候再说”,所以陈安远就没有告诉老江,也没有催她。此事可做可不做,这会儿葛思宁来了,不做的概率就更大了。
徐静还说:“我真是要谢谢你,思宁。其实我心里挺害怕见老江的。”
葛思宁:“为什么?”
“嗯……没有为什么。”玩了一天回来,徐静躺在床上,手搭在腹部,“可能是觉得我们年纪还小吧,做这些事太早了。”
葛思宁听出她语气里的低落,其实有时候她们打电话,徐静透露过她爸妈不是很满意陈安远这件事。
徐静说:“他们想撮合我和徐之舟。”
葛思宁:“……”
葛思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故意使坏破坏气氛:“也不是不行?你看你两从小青梅竹马、都姓徐、父母又是老师,真的再有缘不过了。”
徐静勾勾唇角,“那江望也很好啊。跟你一样打排球、只比你大一岁没代沟、家里有钱且长得像译白哥,你为什么不选?”
葛思宁回以沉默。
她两心事重重,洗完澡就躺下睡了。
关灯前徐静突然想起来:“对了,明天不去参观博物馆了,我和你自由行动。”
“为什么?陈安远没空?”
“才不是。我是专门抽一天来陪你好吧。”
“陪我什么?”
“嘶。”徐静摸黑坐起来,“葛思宁,你别跟我说你跟我来这只是单纯无聊想找点事做,你肯定有目的——从实招来。”
葛思宁:“真没有。”
“你不说是吧。”徐静挠她痒痒,葛思宁在床上到处乱躲,两个人卷着被子差点摔下床。
葛思宁大喊:“真的没有!”
徐静直觉不对劲,但奈何葛思宁嘴太硬。
没办法,既然她说没有,徐静就按原计划进行。
她最终还是决定去见老江,并且说服葛思宁陪她一起去。两个人假装是陈安远的高中同学到家里去做客,剥去了女友身份徐静自在许多,说到后面有点嗨了,被老江问了一句“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以后紧急闭麦。
在小城总共玩了五天,她们要赶回家吃年夜饭了。
陈安远送她们到高铁站,葛思宁识相地走到一边去,给小情侣告别的时间。
春运开始了,周遭人来人往。
葛思宁看着入站口鱼贯而入的人群,想起大学的每个假期,江译白都会提前返校。但不知道他是为了避开人潮,还是小镇过于无聊。
这几天葛思宁走了很多路、去了很多地方,这些地方并不像从前她和家人光临过的时尚大都市那般繁华,也不像她在网媒书刊上浏览到的旅游胜地那般引人入胜,但是这座小城却容纳了一个男孩的成长。她拾阶而上过的长满青苔的石梯或许他也曾踏过;她去过的公园、江边、小桥,或许是他从前上学的必经之路;她品尝到的每一道特色美食,或许是他家饭桌上的常驻嘉宾。
她没骗徐静,她真的只是想来看看这座城市。
看看究竟是怎样的风水,怎样的底蕴,怎样的天高海阔,才能滋养出不畏远行的品格。
她走过多年前江译白走过的路,走了那么远,才稍微能明白一点他。且是已经过去的他。
葛思宁感到触动的同时,又产生了犹豫和胆怯。
因为这轨迹实在太漫长,她仅仅只是参与了一段,剩下的谜底太多,葛思宁没有把握。而她在出发之前就意识到了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的姿态是多么傲慢,这让她为自己如今才知道的、感受到的一切感到惭愧。
葛思宁不想像过去一样,在失去了无数个朋友以后才明白该如何与人相处般试错,她无法将江译白视作试爱的对象,于是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
她能给他很好的爱吗?她的存在足够治愈他吗?当理想主义开始考虑现实,葛思宁突然就理解了他的踌躇。
迷惘让她忘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并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江译白又是大年三十才到家,被老江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