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译白突然有了参考物,例如原来同一件事在对方眼里看来完全不一样,又例如感情还能这样发展。
那些过程听起来如此美好的爱情最终也会走散,那过程不美好的呢?
他留意起这个话题。过去被他当做无用信息筛掉的、左耳进右耳出的八卦,最近他在茶水间支着耳朵听。
听多了才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有类似的烦恼,好像只要是关于爱情的事就没有一帆风顺的。
有时候听到特别离谱的,他会想,做到这个程度,不结婚说不过去吧?
结果反倒是同事被他这个想法给惊呆了,说他看着冷冷清清的,结果内心这么纯情。
江译白不理解何为纯情,他觉得他和葛思宁就挺纯情的,尽管葛思宁总会做出一些轻薄他的事情。
不过被这么一说,他倒是隐约觉出味来了。
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太端着了。他总希望葛思宁觉得自己好,可是有时候太好了,反而让人觉得虚浮。
抽了个时间,他去给葛思宁送票。
倒不是觉得把票送给她会更好,只是想找个理由见她一面。
江译白还没有想清楚,但是潜意识里觉得总这么冷着、耗着,不好。他没想过分手,那不如不要吵架了。
以前他习惯了默默付出,现在他难得地想邀一下功。
葛思宁站在宿舍楼下,被蚊子咬了一口。
她拿着票,有点别扭,想说她妈从来不看话剧,嫌浪费时间。而且她这个年纪去看儿童剧,未免也太滑稽了。
可看到江译白闪着期待的眼睛,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其实也不算无用功,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话剧不是重点,一家三口一起看才是。
“除了送票你还有什么别的想说吗?”
葛思宁望着他,不是想他无脑认错,只是想他能哄哄她。至于怎么哄,她没什么要求。
不过有时候没有要求反而是种潜在要求,当江译白委婉地问她:“这周回来吗?”的时候,葛思宁感到一阵失落。
“票是周六的,他们同意去看的话,我肯定得回家啊。”
她说完就趿着拖鞋跑回去了,江译白看着她腿上那个堪称硕大的蚊子包,不自然地在原地踱了两步,回去了。哄小孩他有一手,可哄女朋友这件事,他想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葛思宁虽然不是首发,但还是要按时去训练。
她最近有些消极怠工,xixi这个碎嘴子过来和她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江译白。葛思宁这才知道他已经换岗了,这个项目已经不是他来跟进。
xixi见她意外,问道:“你不知道吗?上个月的事了。我和我舍友私底下还哀嚎了很久呢,以后没帅哥看了。你都不知道,他们公司新派下来的指导有多猥琐……”
后面的话葛思宁没听进去,她只是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江译白每次来找自己,都不是顺便了,而是专门过来的。
可是这些事情江译白从来没和她说过,再想远一点,工作上的事他就没和葛思宁说过,顶多报备一下自己的行程。葛思宁知道他赚钱不容易,但是究竟是怎样的不容易呢?领导同事对他好吗?办公室会勾心斗角吗?会有人给他使绊子或者示好吗?
葛思宁统统不知道。
她越想越烦,守身如玉就算了,守口如瓶算什么回事?过去的不想说,那当下呢?他永远只让她接触美好的、正面的东西,可她却不想做他的花朵,被养在温室里,等待他给予被筛选过的雨露。
葛思宁心情不好,人脆弱的时候总想躲进亲密关系里。
她问徐静有没有空,想和她见一面。
得知徐静有空以后,葛思宁就逃课跑到c大去了。
她最近在学校诸事不顺,换个地方呼吸也是不错的解压方式。徐静上完课过来找她,葛思宁正在人工湖边喂鹅。
她问徐静:“冬天这片湖是不是会结冰?”
徐静说:“何止结冰,还经常有不怕死的人从湖面上跳芭蕾整活,或者划到对面上课呢。”
葛思宁眺望那栋金碧辉煌的大楼,作为c大的王牌专业,教学楼都和别的专业与众不同。
“不会掉下去吗?”
“不然怎么说他们不怕死?学校每年都会通报一批人,但每年都有人发神经。可能是觉得刺激吧,说真的我也挺想试试的……”
她们边说边往食堂走,徐静总是夸她们学校的饭难吃,葛思宁倒是要来吃吃有多难吃。
说到一半她突然问了句:“嗯?陈安远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
在徐静过去的电话和信息里,葛思宁知道他们是形影不离的,像每一对历经千辛万苦才没有分开的高中情侣一样,到了大学开始明目张胆地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