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青春的幻想里,对未来肯定有过一种期待,叫自由。他不是觉得自己现在过得不好,也不是觉得未来不好,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可能在慢慢减少。稳定和踏实是普通人最难的追求,却也是最好的归宿。
他有自知之明,只是难免怅然。
从毕业照看回大学入学第一天的纪念照,江译白默默地回顾自己的四年,直到徐静给他打来电话。
他接了:“喂?”
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
“喂!”徐静的大嗓门吼得江译白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他皱了皱眉,等了会儿才重新贴到耳边,听到她急吼吼地确认:“你在哪里?回家了吗?”
“怎么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送你个礼物。”徐静嘻嘻笑,在电话那头把喝得烂醉的葛思宁塞进出租车。
“什么礼物?”
徐静神神秘秘地:“待会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去你家。”
江译白被挂了电话,没太在意。
他觉得这礼物大概不是送他的,而是要他转交。至于转交给谁,就看徐静坦不坦白了。
他倒不是有心蹉跎小情侣,只是觉得既然选择了分手,那必然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且陈安远是吃硬不吃软的性格,徐静如果想复合,比起迂回试探,不如单刀直入,比如扇他两巴掌问他到底怎么想之类的。
走到家门口,江译白还在想这些事情。
宴会上他喝得不多,但今天实在有点累,酒精在疲惫的身体里乱窜,他慢半拍地想起还没问葛思宁到家没有。
他掏出手机,发现葛思宁居然一个晚上都没给他发消息。
江译白摁下电梯,上楼,信号在他进了家门以后才好一点。
他再次确认自己是否错过了葛思宁的信息,最后发现她确实没有联系他。
为什么?生气了?
江译白靠着岛台喝水,想起之前在茶水间听到的,同事的抱怨。大概内容就是女朋友常因为他工作太忙和自己吵架。
同事怒斥,可是不上班哪来的钱?她平时大手大脚的,难道要他辞职陪她她才高兴吗?
当时江译白听着,有点不是滋味。
因为葛思宁很少抱怨,也很少花他的钱。
葛思宁貌似很害怕这件事,即便现在已经是情侣关系了,遇到结账的情况,她还是会战战兢兢。
江译白用调侃的语气问过她,她和江望是不是一直AA,葛思宁默认。
江译白拉踩道:“我不一样。我不是你的追求者。”
“我是你男朋友。”他如是说。
但收效甚微。
江译白只好慢慢来,认为她可能从小接受了女孩子要经济独立的教育,影响太深。这个观念诚然没错,但坦然接受他人心甘情愿的馈赠,与其并不冲突。
他希望葛思宁能享受他的爱。放松一点。
所以如果她真的因为自己今晚没空接她下班而生气,江译白倒是有点欣慰。
正想给她发消息,门铃就响了。
还没开门就听见徐静骂骂咧咧的声音,江译白放下杯子去开门,才拉开门缝,就被抱了个满怀。
他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条件反射地去搂。
徐静站在后面气喘吁吁,指了指已经挂在江译白身上的背影,一副不用客气的样子:“礼、礼物,给你送到了。怎么谢我?”
说来也好笑,他们经常做一些有的没的交易。
不过江译白闻到葛思宁身上浓重的酒味,眉头拧起来:“你给她灌了多少?”
徐静冤枉:“什么我灌的?她自己喝的。你是不是对葛思宁不好啊,害得她那么委屈。”
葛思宁下巴抵在江译白的肩膀上,双臂因为徐静这番话而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意图向上爬。
假的,酒味是服务生不小心被泼到衣服上了,老板还赔了她们两瓶香槟。至于委屈,有也是欲求不满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