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因为穆洇结束了!”此起披伏的惊呼不断响起。
微风卷来植物清新的气味,谢成哲怔怔地看向一处,重回的盛夏阳光肆意地在学院内流淌,像是得到了希冀的东西,不远处墨绿粗壮的茎秆上,向日葵挣开了最后的束缚,露出舒展开来的嫩黄花瓣。
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开了,它们在回应炽热的太阳。
谢成哲怔怔地听着自己快到不可思议的心跳,将手按在胸前,感受着那好似同样汲取了什么同样出现鲜活生命力的跳动。
谢成哲唇角微扬,喃喃地询问他的心,“……你也想回应什么吗?”
训练场的水波屏障又有了隐隐碎裂的意思,校工们脸色灰白,加大自己异能的输入,不让这些战斗余波扩散出去,双腿同样有些发软的学生们,抿了抿唇后,同样将手放在屏障上,输送着自己的异能,这是学生和校方的第一次合作,他们不能让这瘆人的余波扩散出去,蔓延到学院之外的地方。
这是楚琅又一次被穆洇用这个词来形容。
上次穆洇晚上出门,他蹲守穆洇回来,问穆洇去见了谁时,穆洇也是这样形容他的,但穆洇当时搬出了小猫,他最后并没有对穆洇做任何。
可现在——踩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言灵师脸上重新挂起了他常有的温和笑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的暗涌,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失控状态,这种之前从未发生的情况,让他的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燥意。
“穆洇,你准备怎么解决这次百鬼夜行?”言灵师没有掩饰他眼神中的好奇,他噙着笑意温和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穆洇抬眸看着言灵师,殷红的唇瓣微微张开,一副真的准备回答言灵师的样子。
言灵师的心跳瞬间变快了几分,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从窗户打进来的灯光暧昧地在两人脸上流转,言灵师清晰看到了光雾中淡淡浮尘,只很快,言灵师怔了下,视野里的穆洇在话音落出的刹那,忽然蹙了下眉。紧接着,穆洇的手突然撑到了他身后的窗沿上,从言灵师的视角看去,言灵师一下子捕捉到了被穆洇捏得发白的指尖。
即便已经及时借力支撑,穆洇的身形还是踉跄了两下,映着言灵师的眼瞳开始变得混沌而恍惚。
言灵师顿了下,第一时间想到了穆洇曾说过的话。
穆洇连小猫这个筹码都没有了,却还敢这样对待他。
“你确定你真知道疯狗是什么样的吗?”楚琅这话咬牙切齿极了,他用青筋疯狂暴起的手去抓穆洇。
但穆洇早就预料到了会这样,他及时旋身,躲了过去,从容不迫地站到了言灵师旁边,他语气轻描淡写,“我只知道人需要躲着疯狗。”
言灵师看着被穆洇激到暴怒的楚琅,眉心没忍住跳了跳。
楚琅阴沉至极的面容扫过言灵师,想到这些天穆洇和言灵师的那些亲密互动,想到言灵师的数次挑衅,想到他把小猫和穆洇同时推给了言灵师,以及昨晚越想越不对的罗盘,楚琅胸膛剧烈起伏,他脑海里的最后一根弦也彻底绷断。
绝望的校长,绝望地疯狂挠头,他终于知道打起来的会是谁了。
校长绝望地掏出手机,颤颤巍巍地摇人,让所有校工都过来加固训练场屏障。
训练场上忽然又响起了怦怦怦的心跳声。
楚琅内心骂了自己的心脏一句,真没用,真给他拖后腿。
但他面上却毫无异状,反而冷笑了一声。
“没办法,谁叫我是疯狗呢,疯狗就是这样,天性就喜欢刷存在感,就想让周围人只能看到他。”楚琅扯了扯嘴角,他声音里渗着寒意,但他的话语内容却相当得怪里怪气,“呼吸粗重,心跳快这些不都是疯狗该有的特征和表现!”
穆洇‘唔’了声,没再说些什么。言灵师脸上的笑容罕见地消失一瞬,他嘴唇微抿地看着喉咙滚动的大家,眼底浮现一抹晦涩。单看穆洇冷淡的外表,没有人能想象到他会愿意戴有些色。气的铃铛脚链,而这也恰恰会给人莫大的冲击和刺激。
周遭空气的流动一下子变得很奇怪,让人有些神思不属的铃铛响开始变得强烈起来,楚琅准备把穆洇放下来了。
言灵师脸上重新扬起惯有的笑容,他看着楚琅此刻因为周遭嫉妒目光而被迫呈现出来的胜利者姿态,感受着穆洇轻而易举就能拥有的吸引力,在大家对穆洇的渴望中往前走了几步。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礼堂的灯光好像也跟着黯淡了些,但这种昏暗,并不影响在场所有人清晰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呼吸几乎是瞬间停滞,每个人的瞳孔都或多睁大了些,甚至有人微微长大了嘴。
众目睽睽之下,在楚琅小心翼翼地弯腰将穆洇放下时,言灵师趁着楚琅恰好视线受限的那一瞬,借着光影与位置的死角,竟然伸手轻轻勾住了穆洇刚结束环住楚琅脖颈行为,自然垂落在一侧的右手。
这明显不是正常的触碰,是在传递某个暧昧的信号。
礼堂的氛围一下子古怪到不可思议,其实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然言灵师让人无法想象的行为,却让清晰映入他们眼帘的画面好像被慢放了无数倍。
但楚琅的身体更烫了一些,穆洇手还抓着楚琅的肩,但身体却尝试着往后挪了挪,试图尽可能多地拉开点距离。
他现在穿着的,能将人完全包裹住的制服,本来就不是盛夏该穿的衣服,百鬼夜行的降临让学院的温度有所下降,穿这身还能勉强接受,而现在百鬼夜行的影响已经完全消散了,穆洇感觉自己现在都快要出汗了。
穆洇的行为自然逃不过楚琅,楚琅同样看到了穆洇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明显被热到的反应。
楚琅不动声色地微皱了下眉后,视线下移,看向将穆洇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制服外套。楚琅的右手还稳稳地托着穆洇,他的左手却微微抬起,因为穆洇的手还抓着他的肩膀,楚琅只能从两人中间的缝隙,从下往上伸去。
楚琅去解穆洇最上面的纽扣时,因为只有一只手在解,他还要稳住身形,难免有些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