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沈冰澌却把无形剑气用在了崔星苗身上。
他与崔星苗断绝关系的决心可见一斑。
“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么?你不是说你们认识很多年了,她以前还对你有大恩?”容谢问,这些也是他刚才听说的……
“是,但她触犯了我的底线。”沈冰澌沉下脸。
容谢的心也跟着沉下去。
他勉强笑道:“也没有那么严重吧,她喜欢你,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何况她跟我说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要让你知道,你会知道,也是因为意外,影像石……也不是她邀请你看的。”
“不,不只是这个……”沈冰澌皱起眉头,似乎稍微回想一下,都觉得恶心,“她是怎么说的,她说要坏我道心,只是因为她喜欢我,就要坏我道心,哪怕我道心破碎、境界跌落,都没关系,只要能满足她的喜欢,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如此险恶用心,于不共戴天的仇人不过如是,我怎么可能继续放任她出没在我周围?”
“嗯……好像也有道理。”容谢自言自语,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
“世间痴男怨女都是如此,一旦染上喜欢、爱一类的毛病,就会失去理智,变得又蠢又毒,做出的事情比邪修还邪门,这些事情传到同样蠢毒入脑的人耳中,又变成了敢爱敢恨,可笑,若我说,这些蠢毒入脑的人就该像驱赶邪魔外道一样驱赶他们,没有他们,世上才会多一些太平日子。”沈冰澌一脸讥讽,言辞也刻薄到极致。
容谢知道,他就是这么想的,早在修无情道之前,他就这么想了。
在这件事上,容谢没法劝他,正是凭着这种信念,沈冰澌才能在断情绝爱一道上走得这么远,这种信念早已根深蒂固,在他心中生长为遮天蔽日的大树,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动摇的。
看来,崔星苗真的没机会了。
一些命运的分歧点已经出现,未来还会按照命运书中书写的那样发展吗?
至少,崔星苗这位头号红颜知己,很难再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他呢?
他还能继续他井水不犯河水的计划,一路平安无虞地给沈冰澌当管家,一直当到大结局吗?
“不过,容儿,我没想到你会回答的那么通透,不愧是我的挚友,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答得更好了。”沈冰澌舒展眉头,转向容谢时,神色只剩下嘉许。
容谢都忘了自己回答了些什么,好像就是劝崔星苗看开点,还好那个时候他没有说出真心话,要不然今天他就得和崔星苗一起滚蛋。
一念之差,万劫不复。
当时那种骨头被抽掉的可怕虚脱感又回来了,即便坐在扶手椅上,容谢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滑。
“……容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沈冰澌收住话头,疑惑地打量着容谢,手也要伸上来搭他的脉门。
容谢立刻抽回放在桌上的手臂,藏到背后,强作镇定:“没、没有啊,你看错了吧。”
沈冰澌的手停在空中。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扑了个空。
“她的恩,我自有办法还清,这个你不必担心,倒是她三番五次地冲撞你,你怎么也不跟我说?”沈冰澌问,“那天也是这样吧,她走了以后,你在床上躺了一下午,你真是……笨。”
说到最后一句,沈冰澌竟有些咬牙切齿。
“……我是困了。”容谢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里仍然在忧虑,万一轮到他东窗事发了,沈冰澌让他收拾包袱滚蛋,他该往哪儿滚。
至少崔星苗离了沈冰澌不会死,还有爱她护她的老家可以回,他却什么都没有……等等,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他还有王奶妈和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王慕,呵呵。
容谢差点把自己给逗笑了。
沈冰澌不知道容谢在想什么,但看他眉宇舒展,似乎还笑了一下,知道他又自己纾解过来了,便不再提崔星苗那糟心事。
沈冰澌不提,容谢却提起来。
“对了……你和崔星苗的流言蜚语现在传的到处都是,迎宾镇上都有人在说了,我觉得放任他们这么说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请权威人士出来澄清。”容谢正色道。
沈冰澌猛然想起,他赶回来好像就是为了这件事,还有一屋子给他出谋划策的江湖朋友都被他扔在百里之外的驿站呢。
“你有什么好主意?”沈冰澌立刻坐直身体。
“请薛老宗主出来澄清。”容谢道。
沈冰澌皱眉,没有立刻答应。
“这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老宗主如今正在闭关,强行请他出关,除非是天塌了的大事。”沈冰澌道。
“这就是天塌了的大事,事关灵镜宗无情道的名誉,越早澄清越好,你今晚就去主峰拜仙台跪请薛老宗主出关,赶明天早上把澄清的消息发布出去,澄清起来也简单,只要让薛老宗主试一试你的修为有没有减损就是了。”
容谢稍稍思索,便说出一番滴水不漏的计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