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红色发带直直下垂,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裴瓒的身前乱动。
女孩粉嫩的指尖,微微翘起,如同荷塘初露的莲苞。
她勾缠住衣带,艰难地解衣,偶尔碰到裴瓒块垒分明的窄腰肌理,隔衣还会无意识地勾蹭划圈,掠过一道滑腻腻的痒意。
裴瓒被她捧得不适,一双冷寂眉骨沉下,寒冽看她一眼。
林蓉埋首于他身前,二人距离很久,近若咫尺,独属于林蓉的甜香袭近,就连她呼出的暖热气流,亦萦绕上裴瓒周身。
令人不喜,甚至是生出一丝抵触的心绪。
裴瓒已站了许久,林蓉仍和他衣上细带较劲儿,本来很好解开的两条带子,在她的磋磨下,竟扯成了一个死结。
林蓉呆若木鸡,盯着自己手上杰作,半晌不语。
裴瓒不过瞥去一眼,便被林蓉的笨手笨脚折服,他不禁轻嘲一声:“再拆不开,莫不是还要下嘴咬?”
林蓉一怔,抬头,一双杏眸仓皇无措,语气里带着期盼:“可以吗?”
……竟还真有这种念头。
裴瓒一想到林蓉屈身,低头,张嘴伸舌,含咬他腰前的衣袍绳结,额穴便隐隐胀痛。
裴瓒薄唇微抿。
他拎过林蓉的衣领,将她拉远了一些。
随后,裴瓒冷着脸,绕指扯断了那一条衣带,终是亲力亲为褪了外衫。
林蓉做错了事,她忐忑不安,侍立一侧。
第一次侍衣以失败告终。
等林蓉回神,裴瓒已然倚上帐中矮榻,准备就寝。
锦被覆上男人修长的双腿,他揽来铜灯,吹灯欲睡。
林蓉傻了眼,她忽然想起,之前冯叔虽带她绕了军营一圈,却不曾告诉她夜宿的地方。
裴瓒上榻睡觉,那她睡哪儿?
林蓉看了一眼军帐。
左边的木架挂着佩刀、箭囊、堆放着黑袍甲胄。
一侧的矮案堆累军事文书,还有几个书箱、置衣的箱笼。
没有第二张睡榻。
至多是草坪上铺了一层毛毯,可供林蓉蜷身入睡。
但山麓平原,昼夜温差大,即便林蓉和衣入睡,也有受冻着凉的风险。
穷苦人家最惧寒症,一旦发热,烧至额穴、深入肺经,届时病入膏肓,连夏天都熬不到,不出几个月就得落地发丧。
林蓉很爱惜小命,她不会拿风寒开玩笑。
于是,小姑娘挨上裴瓒的榻沿,双眸乌黑,斟酌着问:“大少爷,我夜里睡哪儿?”
裴瓒并未刁难林蓉,他掀开一侧被角,“上榻。”
林蓉轻轻“啊”了一声,犹豫不决:“妾室和夫主同床共枕,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她原想着,裴瓒会施恩,赏她一条毛毯,可她没想到,大少爷这般客气,竟邀她同榻而眠。
裴瓒倒也没惯着她,听完只淡道:“不愿睡榻,那便睡地,随你喜欢。”
林蓉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她咬紧牙关,很快就做好心理准备。
林蓉谢了恩,又上屏风后头褪衣、擦身、拆发,随后穿着寝衣,弓着腰,蹑手蹑脚跨过裴瓒,睡到了长榻最里侧。
灯火吹熄,军帐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林蓉像一具死尸般直挺挺地躺着。
她和裴瓒共盖一条软被,软被之下,她刻意避嫌,与裴瓒离得好远,两臂之间都能塞下半个人。
被褥间尽是陌生的檀香,如同置身于烟熏火燎的佛堂,气息庄严又沉凝,令人毛骨悚然。